对啊。

没必要再找。

走吧。

***

山林间传来几声野狐的嗥叫,戚檐扶住一棵几乎枯死的老树,文侪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目光沿着崎岖的村道向下,正琢磨着要如何避免碰上杀人犯。眉宇被枝叶缝间漏下的月光照着,泻出一派冷意。

可坚定的目光在下一刹动摇起来,那人使劲眨动双眼,而后拧眉回首冲文侪说:“我这眼睛越来越坏了,吴琛他铁定有夜盲症,太难受了,啥都看不清……”

“刚刚不还好好的?”文侪琢磨着,“吴琛身上病也太多了,又是夜盲又是头疼的……”

文侪见戚檐好似有些苦恼,只拍了拍他的肩,说:“不打紧啊不打紧,我还在呢……你是完全看不清?”

“倒也不是,但看啥都只模模糊糊有个影子……”戚檐伸出食指点在文侪的眉心,笑道,“瞧瞧,定位还是没问题的。”

文侪抬手拨开了戚檐的长指:“我领着你走,你别离我太远。”

戚檐高兴点了头:“咱们牵手吧?这样绝对不会走丢。”

文侪想了想,没有拒绝,只说并肩牵手太怪,一前一后走便好。

戚檐瞧着面前那张模糊的脸,笑着捋开文侪额前有些遮眼的碎发。

他当然知道文侪提出这要求才不是出于那无厘头的缘由手都牵了,哪里还有什么前后之分?文侪不过是想找藉口挡在他身前,好在杀人犯窜出来的那一刻替他挡刀。

可戚檐还是罕见地顺了文侪的意。

他确实很喜欢文侪,文侪要他活着他便活着,要他死他也绝不会推辞,只要文侪能活着便好。可毕竟现如今文侪寄居他人身体,这儿的文侪同真正的文侪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

说到底,真正的文侪想要的是通关,那么他就理该帮文侪实现愿望。

所以,纵然文侪死在这阴梦里,虽说也叫他心痛吧,但依旧在他可接受范围内因为他相信文侪,却并不能相信吴琛他弟。

上三局失去的记忆虽说找不回来了,可那时的自己偏偏留下个意味深长的告诫【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当然包括了文侪。

文侪的名字位于名单之上,那么,他会是受害者亦或者杀人犯吗?

戚檐不确定,但并非全无怀疑。

跳出这即将发生的杀人案来说,这双胞胎弟弟与吴琛究竟什么关系?连接他们的特殊羁绊究竟是什么,仅仅是血缘关系吗?

应该更深才对啊……

戚檐一直试图查找能够明示暗示二人关系的线索,却是一无所获。

他捏了捏文侪的手,那人却反挣开来,转而包住他的。奈何还是他的手要大些,只又轻而易举地回握过去。到最后,文侪便也不再挣扎了。

他们七拐八绕,谨慎避开了寻常路,净拣了些长满杂草的的土道走。他俩几乎是绕到一户的大门前便进去查一家,最后也不过白白耗时而已。

在偌大的村里急走,俩人都有些喘,寒凉的空气从口中灌入肺中,冻得戚檐喉咙疼。当俩人又一次停在一间窄小的土屋前时,四面无端响起了唢呐与报丧声。

有什么人在山岭处哀叫,抽噎声被拉得很长,戚檐听出其中幽怨,只催促着文侪快些砸开锁。

他无端有些心悸,心跳与呼吸频率的同时上升叫他头晕眼花。

“咔哒”锁开了。

“砰铛”锁落了地。

戚檐推开门,赶忙入内,而后慌忙将门甩上了。

门被他骤然甩上,他用身子抵着门,而后蓦然听见了身后传来硬物撞击大门的巨响。

他死死堵着门,不让那东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