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等到回答,啪得挂断了电话。余颂摸着胸膛,户外的雨越下越大,轰鸣的雷声跟他的心跳杂糅着,仿佛一齐挨近他耳侧发出巨响。

余颂的手心发麻。

他走回病房,看见洛桑正在帮他收拾床铺。他看了眼余颂,问:“去哪儿了?”

“洗手间。”余颂镇定地回答。

洛桑嗯了声,他身上湿淋淋的,看得出是淋了雨。他从衣架上取了件厚外套,帮人穿好拉上拉链,拉到脖子处时,洛桑的动作猛得一停。

余颂低头,发现他在看自己的脖子,便说:“你大哥掐的。”

洛桑的手指抚过人颈部,五指的青紫印迹泛着乌色,看起来很可怖。

洛桑笑了一声,呢喃了句:“原来他也有失控的时候。”

拉链扣紧,整个领口遮住脖子,把伤口盖住了。余颂被洛桑捏着手往外走,两人一路沉默,没有谁再说话。

萨杰把车开到门口,他看着两人坐上车,很想聊天,但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他从后视镜看见两人分别靠窗而坐,中间像隔了条宽大的河。只是不同于余颂盯着窗户发呆,洛桑则是心事重重,思绪万千的样子。

萨杰忍了半天,咳嗽几声说:“回去我做点热乎的汤,你们想喝什么?”

余颂不说话。洛桑说:“你喝吧,我不太冷。”

萨杰:“......那我也不喝了。”

他其实是知道气氛为什么这么严肃,那森和洛桑都不能忍受谎言和欺骗,萨杰同样也因为余颂的行为有些受伤。

但他也觉得,这件事虽然不太好,但其实也并不是很严重。

他们三个人整天把要孩子挂在嘴边,余颂肯定心里觉得压力很大,但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就想办法拿到了避孕药。除此之外,余颂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呀。

想到这里,萨杰反而还更心疼起余颂来。好不容易他已经逐渐熟悉了这边的生活,经过这么一吓,又要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印象了。

萨杰有些焦急,他不希望这些日子跟余颂拉近的距离,经过这么一下子就被拉回原点。

于是刚回家,萨杰就迫不及待拉着余颂的手,问他要不要先去泡个澡,他去调水温,今晚有喜剧节目,到时候可以一起看。

余颂看着他,不晓得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只是装模作样。

“怎么了?”萨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这么盯着我,是我太帅啦?”

余颂说:“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呀,我只是觉得你这天累着了,想哄你开心.....”

“为什么?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萨杰被他突然硬邦邦的态度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声调都降了几度:“你是我们的姆姆啊。”

余颂冷笑了一声。

他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捂着脸整个人倒向墙壁,全身颤抖。余颂长长舒了口气,再次抬头时,萨杰看见对方冰冷又残忍的眼神,如同尖刀戳向他。

萨杰忍不住后撤了半步。

他想起雪顿节那天,对方抱着羊望向人群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余颂说:“你还不明白我一直都是在演戏吗?你们把我当你们的妻子,但我在心底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段关系。”

萨杰的笑容渐收,他打了个结巴:“我知道,你还没有爱上我们,但这件事是需要培养过程.....”

“我不是没爱上你们,”余颂打断他,“我恨你们,懂吗?”

萨杰瞪大了眼睛。余颂往前走,他就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撞上墙,萨杰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他害怕那两片红唇,会给他带来所经人生中最深不见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