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应别奋力挣脱,她却不依不饶缠上来,挣扎间白絮阳呛了水,向湖底沉去,黎应别下意识想要拉她一把,但一人实在是救不起两个落水的人,且白絮阳拨开他试图向自己伸过来的手,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微笑,缓缓向湖底沉去,淹没在摇晃的水草间。

水中长出的大树挡住了视野,黎应别无暇欣赏这奇景,身上挂了不少彩,血液在水中弥漫开,那些水草和大树的枝杈竟像闻到味道似的,纷纷向鲜血漫开处伸展开来。

等到上岸,他急忙忙将路原抱至温暖干燥的地方,替她换了干净衣裳,挤出腹腔里的水,一切做完之后,她却仍然双眼紧闭,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一天一夜过去,蕾拉坐在窗边,看着路原昏睡的脸,脸上表情错综复杂。

她看看自己的手,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又将手指放在她鼻子下面,想看看她是否还活着,感受到平缓的呼吸从她鼻腔中流出后,蕾拉陷入的深深的沉思。

她那双茶褐色的眼睛紧盯着路原的脸,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怜惜的神色,她再次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门却开了,黎应别拿着热毛巾进来,看见蕾拉的第一时间,便发出了

不欢迎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能待在这里?”蕾拉语带威胁地反问,随后注意到他不自然的走路姿势,“你的身体,还承受得了吗?”

“湖底的大树,就是蜃楼的那颗心树吧,它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已经是第六天了,你费尽心思把这些人召集到这个地方来,现在死的死,伤的伤,你到底想做什么,也该暴露了吧。”

蕾拉:“你不用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我知道你重新回来这里,不仅仅是想要救她,更多的,是你自己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想结束这一切残酷的现实。”

黎应别静静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你会帮我吗?”蕾拉问道。

“帮你什么?”

“我需要一场净化仪式。”蕾拉说,“你说得没错,虽然我不知道它的来历,可这的确是那棵心树,昨晚我去了艾斯黛的房间,找到了她的一些手稿,假如天鹅湾的怪象一切都源于那场诅咒,那么我想能够应对诅咒的,或许就是那场净化仪式。”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黎应别怀疑地问,随后转念一想,担忧的眼神落在路原身上,“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必须得解决这件事情,明天必须从这个地方出去。”

黎应别留在房间里照看路原,蕾拉出房门后,耳边忽然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

一种类似心脏跳动的规律的鼓点声,她顺着声音来到四楼阁楼,再度踏入那间布满银丝的手术室,这一次展现在眼前的,除了白花花的细线,还有一团处于视觉正中心的,无法被忽视的红。

那枚先前还只是微弱呼吸着的胚胎,此时已完全凸起在墙面上,因自身重量下坠,像一团下垂的肿瘤,且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起伏,宛如怀胎八月母亲的胎动。

蕾拉谨慎地靠近,轻轻地触碰它,指尖是温热的,带着些甜腻的腥气,她产生了一种战栗的感觉,极少数情况才能产生起伏的内心,此时有了一丝波动。

她回到艾斯黛的房间,拨开窗帘,俯视草坪旁的湖水,只见几茬嫩芽立在湖心,湖水下的巨树呼之欲出。

时辰已到,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准备。

蕾拉抚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颗正热烈跳动着的心脏,它为她输送血液,维持这具美丽身体的机能,但三十二年来,蕾拉从未感受过什么是心悸,心动,或是心痛。

她从“出生”起就因诅咒被封锁了全部人类的感情,像具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