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在乎容颜的女人,更别提皇后娘娘貌美无双,连当初不沉溺女色的陆奉,也为她折了腰。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江婉柔懂这个道理,她与陆奉的感情,也远远超出了庸俗的皮相,但不可否认,当初她确实利用了姨娘赐予的这张好面皮。受着最顶级的富贵蕴养,她如今尚且不显,岁月无情,终究会老去。
从前江婉柔玩笑般的说出这话,陆奉盯着她雪白的面孔,回一句:“未见丝毫老态。”
“吾妇甚美。”
陆奉不说假话,纵然是玩笑,叫江婉柔心里熨帖一整天,如今,他竟要迟疑了么?
这种无力感叫江婉柔沉郁了一个下午,好在她生性豁达,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及,她想也白想。再说了,陆奉比她还要长几岁,她不嫌弃他,他也没道理挑她的理!
皇后娘娘的心情一阵晴一阵雨,一直伺候的翠珠都摸不着头脑。她伺候皇后沐浴就寝,就在江婉柔以为今日陆奉不会来的时候,睡眼朦胧中,她被陆奉晃醒。
“圣上。”
江婉柔雪白的双臂挂上他的脖颈,娇声道:“臣妾好困,改天……改天再给你。”
她用了一下午时间把自己哄好,现在一点儿都不生陆奉的气,脸颊蹭了蹭他的大掌,歪着头又要沉沉睡去。
陆奉温声道:“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
“生辰礼”三个字振聋发聩,一下惊醒了江婉柔的睡意。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双手不自觉捂在前胸。
“你……又想做什么?”
那玩意儿只用了一次便被她束之高阁,她实在受不住。
陆奉淡道,“不做什么。”
这话显然不能取信江婉柔,她眼中惊疑更深,甚至蜷缩着小腿往后退了退,仿佛眼前是洪水猛兽。
陆奉:“……”
他无奈道,“你想到哪儿去了,过来看。”
暖黄的烛光下,把陆奉深邃凛冽的眉眼衬出几分柔和,江婉柔将信将疑地伏过身去,嘟囔道:“什么生辰礼,不是那个……”
她骤然停了下来,陆奉摊开手中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勾画着图案,江婉柔瞧了半天,竟是皇陵的营造图!
“这……你……你准备造寝陵了?”
江婉柔此时彻底清醒。不怪她惊奇,事死如事生,时人讲究身后事,历代皇帝登基首要紧的事,先修皇陵,将来能体体面面地入葬。陆奉偏独树一帜,先修订《齐律》,折腾地朝野上下不安生,久而久之,他不提,也没人念叨这事。
陆奉“嗯”了一声,解释道:“四年前开始动工,今年便能初显规制。”
花费四五年修建皇陵,对一个帝王来说并不算长,甚至称得上“迅速”,陆奉办事不喜张扬,悄无声息地动工,直到即将建成,才泄出些许口风。
看着江婉柔懵懂的神情,陆奉笑道,“怎么,你不会以为我送你的生辰礼是……”
“闭嘴,你不许说!”
江婉柔脸色涨红,他口口声声说“珍宝”,又在她生辰的节骨眼,怎能怪她想歪!
陆奉没有说话,只看着她,低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