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回去寻时, 祁涵却唤来秦让, 吩咐派人到紫宸殿取棋谱。

“奴才领旨。还请宸妃娘娘稍候”

帝王目光中明明白白是不让她走的意思, 容璇午后也无其他事可?做,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秦让遣人再去膳房取几碟点心,宸妃娘娘格外爱吃这些糕点甜食。

精致小点排于案几上,容璇又起身去紫檀书架上挑一本书。

原本想?从圣贤书文中选一本稍稍有趣些的,容璇惊奇地?发现书架一格中添了几册时新话本、演义小说?。

前几日来时还未见过?,应当是才备上不久的。

容璇随意择出一本, 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软椅旁。

为她备的清茶也换作了杨梅饮,她翻开?一页话本, 用银签取了一块果?脯。

帝王于案牍后理?政,偶尔驻笔沉思。

二人少?有交谈, 各做其事,御书房中从容静好。

锦衾帐暖,女郎面颊红云未褪,轻轻平复着气息,连发丝都透着疲惫。

她无力地?倚在郎君怀中,衣裙松松披裹着,肩头的一朵梅花交杂在点点红痕间,分外娇艳。

祁涵吻一吻怀中人的唇瓣,掌心处一片绵软。

今夜月光很淡,白皙修长的玉腿半露在锦被外。

迟迟等不到帝王抱自己去沐浴,容璇已有些昏昏欲睡。

差不多就要这么睡去时,身畔人忽而开?口:“你可?想?,见见家?中人?”

寂静的夜中,帝王低语的声音分外好听。

容璇睁开?眼眸,原本的睡意倏尔散去。

锦帐中光线昏暗,月光清浅映出殿内轮廓。

帝王的手环在她腰身,沉默一会儿,容璇道:“陛下查到什么了?”

她问得坦然?,反客为主。

她没有避讳提起往事,祁涵想?起白日昌平府的那封书文,轻叹一声。

她四岁父亲病故,族中分家?时,族人欺她孤儿寡母,无人撑腰。她与母亲在大?家?族中过?得不易,幸得祖母尚算公允,还是留出一小份家?产交予她们。

虽远不能与叔伯们所得相较,母女二人总归有了安身立命的田地?。从那之后,她的母亲便带她搬离祖宅,置办了一处小小院落,单家?独户另过?光景。

十岁时母亲亡故。她自此离家?读书,从此再未有容氏族人见过?她。

这样一段故事,容璇是第二次听人提起。

彼时掌管户帖的里正?道:“容家?夫人搬到此处后,少?与乡民?往来。容小郎君离家?七八载,一直未有音讯传回。族中人多道他已经?死在了外头。你既与他同姓,年岁又相仿,顶了他的身份无妨。”

她替里正?之子应院试,挣得秀才的功名。里正?为她捏造户籍,各取所需。双方互有把柄在对方手中,秘密反倒可?靠。

她犹疑,并?未答允里正?的安排:“倘若这位小郎君归来,我的身份岂不暴露。你与我,都是要下狱的。”

她如此谨慎,里正?见隐瞒不过?,只能再吐了些许实情。

容家?这位郎君前年就已在外地?病故,他的三叔为他敛尸后,回来便接掌了他的家?资。他这一脉无后,按道理?田地?要收回族中。容三叔唯恐死讯传出,族里其他人都要来分一杯羹,故而死死隐瞒着,还拿出一封银钱贿赂了自己。

“眼下他巴不得有人顶上这层身份,你且宽心。”里正?信誓旦旦承诺。

“好罢。”容璇思忖许久,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安排。

将新名帖交予她时,里正?笑言:“以小郎君的文采,将来高中指日可?待。”

昌平府为相邻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