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此时这么多人盯着自然不能往盛家传信,且等出了京,想个办法把事情告诉宁儿吧。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握住缰绳,身后,那副将跟着他一起骑马,两人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走了?”
他刚走,谢癸一身便衣,负手走了出来,一双阴沉的老眼死死盯着盛之珩离开的背影。
“正是。”
谢癸轻轻松了口气。
“那边,严大人传了消息回来了吗?”
“回了,说大军已经启程,约摸五六日就能抵京。”
五六日?
“太晚了。”
他等不到那个时候。
“盛怀宁……必须死。”
如果她没有这层身份,谢癸还能容忍她和谢离一起死。
可她如今不一样了。
这个身份像一根刺一样悬在谢癸心头,一日不拔,他坐立难安。
可饶是周济说了,谢癸心中也觉得怪异。
怎么会……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怎么会是先朝的余孽?
盛家什么时候和邬离有了联系?
一团疑云凝在谢癸心头,往昔那些觉得奇怪的地方也在脑中不断浮现。
盛怀宁对魏谆的恨,还有牵扯进谢妍的死,魏谆死前和她在暗室里又到底说了什么,她对先朝的事……还知道多少?
“皇上打算……”
“后天,在皇宫西殿设宴吧。”
“您打算……”
“朕等不到了。”
盛怀宁一日不死,他寝食难安。
不管谢离怎么样,三天内,他一定要盛怀宁的命。
想到这,谢癸眉头皱起。
“江敛不在京城,白府世子也走了……”
可盛怀宁身边,还有个谢离。
谢癸眼珠转了转。
“摆驾坤宁宫。”
他深夜过去,皇后已经睡下了,又换了衣裳起来迎到宫门口。
“朕忙完了来看看皇后。”
他阴鸷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勉强笑了笑。
“更深露重,皇上辛苦了。”
谢癸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同走进去。
“说辛苦,皇后这么多年为朕,为朕的后宫,才是真辛苦了。”
谢癸突如其来的温和让皇后有些不适应,二人一同落座,谢癸的眼沉沉地看着她。
“昨夜朕忽然想起,十多年前,你大哥陪着朕走南闯北的时候,朕记得建朝那一年,皇后也才十七八,和宁儿差不多的年岁。”
“皇上记性极好。”
“朕底下没有女儿,一直和你一样,把宁儿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像江家一样,没有血缘,也不一定对一个人不好。”
皇后陡然心头一跳。
这话总让她下意识猜测些什么。
若要论及,盛家和盛怀宁也没有血缘关系。
“不知道皇后记不记得,那时候宁儿才刚满月,朕整天去盛家,和你们一起哄她。”
“皇上恕罪,臣妾记性不好……”
“只是随便说说,不必紧张。
皇后记性不好,朕倒是还记得。
那时候最开始,宁儿认生,别说是朕,瞧着你这个姑母,甚至爹娘走过去抱起来哄都没用,朕当时还以为长大了必然顽劣,连亲爹娘都认生,没想到后来宁儿这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