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的手才动了一下,谢离就察觉到了。
她睡了三天,除却往外处理事情安排百姓之外,谢离守在她旁边,一刻不敢离开。
她中的毒不深,但找不到解药,一日日拖着,滚烫的温度将他吓了一跳,整整三日,他隔了个把时辰就端了清水,一遍遍给她擦拭身子。
中的毒不深也是毒,这几天谢离见了太多人从高热到呕吐,再到失去意识昏厥,死去。
恐慌席卷着他,他看着盛怀宁苍白的脸色,生平头一次,有了害怕的情绪。
他真怕她就这样,一睡不起。
他守在床边,感受到手心传来一点动静的时候,骤然仓皇地抬起头。
“宁宁。”
他声音很轻,只怕下吓到盛怀宁,也怕是自己的幻觉。
可不是幻觉,月光透着洒下来,她缓缓睁开眼,唇上干的厉害,嗓音也哑。
“谢离。”
“你醒了。”
谢离眼中一喜,扬声往外喊太医。
盛怀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太医拉着号脉检查。
她身上的伤口早就被处理过,顾颐刺的不深,血流的凶,但止住后已经好了些。
太医低着头道。
“小姐身上的毒……”
他欲言又止。
寻不到解药,她的毒无解,城中百姓的毒也无解。
谢离骤然眸光一黯淡,挥退了太医。
“再熬一碗药送过来。”
门被关上,谢离低着头,眸光温和下来。
他眼尾的红意还没散去,轻声喊她。
“宁宁。”
盛怀宁朝他伸出手,谢离坐下来,把她抱了起来,半倚在自己怀里。
“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
谢离将侧脸贴在她额头上,开口。
“水井的事我已经着人去查了,昨夜就抓到了人,如今只差解药,你别担心。”
听到这,盛怀宁才算松了口气。
“伤口也止了血,宁宁,你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后怕,握着盛怀宁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她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更甚至,她感觉到毒越来越深了,盛怀宁凑着昏暗的光看到手腕上的黑线。
已经比四日前,深了许多。
那如果深到最后,还没找到解药……
“谢离,我会死吗?”
轻飘飘的话落下,谢离骤然眼眶一红,抱紧了她。
“不会。”
她身上的温度滚烫,灼的他心尖一颤,心中却又冰凉一片。
他逼问了顾颐很久,连剑都刺进去一寸,顾颐依旧是摇头。
我不知道是什么毒,也没有解药。
那尧城百姓要怎么办呢,他的宁宁,又该怎么办?
这几日谢离无数次痛恨自己那天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明明证据早摆在眼前,他却依旧执拗地相信顾颐。
他的腔调都有些变了。
“不会的,不会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宁宁。”
盛怀宁张了张口,看到他红着的眼眶,也感受到抱着她的人的恐慌,她将话咽回去,喊道。
“谢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不想听,你好好休息。”
谢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