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中的意思就明白了许多。
这个儿子果然聪明。
知道了事情败露,谢癸也失了再去演戏的念头,冷笑一声。
“既知道朕尽心尽力,太子可要知道感恩。”
感恩什么?
感恩这半年来频频的刺杀,感恩他拿先后的死屡次威胁,还是感恩……昨夜除夕差点要了他命的香?
谢离轻笑一声,没说话。
谢癸便继续开口。
“而不是成了这幅模样,敢明言顶撞君父,你母后泉下有知,若晓得太子如今的样子,只怕太子是有些对不住你母后。”
一句“母后”才出来,谢离的指尖陡然凉了下来。
又是先后。
盛怀宁心中陡然浮起几分怒意。
“只怕如何?”
谢离还没反应过来,盛怀宁已经开口。
“殿下如今的样子,为天下百姓与朝臣称颂,人尽皆知他上恭谨□□服,是南明最合适得民心的储君,您这话说的,动不动将先后娘娘扯出来,是觉得娘娘不想盼着殿下好?
还是您不盼着娘娘好,让她老人家泉下也不得安息?”
盛怀宁一双眸子如水一般地凉,句句锋利,眸光一错不错地看着谢癸。
谢癸显然没想到盛怀宁敢如此反驳他,被她锐利的语气和声音说的愣了愣神。
“盛怀宁,你……”
天子威严岂容人随意挑衅?
何况这话还辛辣地把他的目的点了出来,谢癸面上挂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到盛怀宁面前。
“你敢随意揣度圣意?
是当真觉得,朕不敢处置你不成?”
“皇上为何处置臣女?
臣女不曾揣度圣意,臣女所说都是皇上亲口所言。
皇上是明君,明君也会不辩清白做糊涂事吗?
传扬出去,南明先祖泉下有知,只怕才是真对不住先祖。”
盛怀宁不躲不避地看回去。
二人的视线对上,暗色之中冷风更卷,身后的侍卫屏息凝神,没人敢抬头。
谢癸冷笑一声。
“臣子之女……”
“父皇。”
谢离的声音冷淡地传过来,将盛怀宁往后拉了拉,对上谢癸的神色。
“盛小姐所言也没什么不妥当吧,您是明君,明君为天下表率,祖训在上,难不成连底下臣女的一句话也容不得?”
“太子执意护她,是为何?”
“儿臣只是明理。”
谢离不避不让地回了一句。
二人周身气场极冷,但帝王浸淫权术十多年的气势竟在此时压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太子,谢癸看到他眼中让人心惊的黑暗与沉意。
薄怒之后,心中更凉了半截。
不能等了。
魏谆死了,他要快点把这个儿子处理了。
儿子之后,就是江盛两家。
这些在他江山下的毒瘤。
僵持过后,谢癸暗暗瞪了盛怀宁与谢离一眼,拂袖而去。
“看来太子的病是真好了,也不必朕担心了,想来旧疾很快就能痊愈了。”
风中落下他冷冷的一句话。
转头回了皇宫,谢癸越想越气,一双老眼在暗色里更狠厉了些。
“传太医院过来。”
他朝底下吩咐。
“尧城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