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松了口气,心说自己这失声加中弹的组合拳好像确实是有些吓人,不怪好友吓一跳,便没有放在心上。他摇摇头:‘没事,不用。’

然后他抬脚向里走去。

路过厨房时,他弯腰从地上的矿泉水箱子里拿出一瓶常温的递给对方。影山步的目光又落在诸伏景光面上仔细打量,见好友的表情淡然,只是有些担忧地蹙眉,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我先去洗个澡。’影山步对诸伏景光无声说道,但他意识到诸伏景光似乎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脸上,所以看不到口型,不得不挥了挥手引起注意。

诸伏景光点点头,歉意地笑了一下:“耽误你洗漱了,去吧。”

影山步从对方的细微反应感觉出来诸伏景光似乎不太能读唇语,于是抬手对客厅做了个手势,意为请自便,便转身走向浴室。

但他没看到的是,一道目光紧紧地跟随他的背影,直到被浴室门隔绝了视线。

浴室内水声响起。

门外,一墙之隔,一个人影背靠墙面,低头单手捂住眼睛,深深呼吸。

这段时间诸伏景光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他早睡早起,工作有条不紊,从没失误过。偶尔跟零互相倒倒苦水,零也认为他心态恢复,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在意识到影山步竟然不能开口,身上甚至带着枪伤的时候,原本他以为放松了的神经就像实际上一直拧紧的弦忽然绷断了一样。

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焦虑感几乎铺天盖地将他席卷、淹没。

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受了伤,甚至到了可能致残的地步。失声尚且不知道能否恢复,单论肩上的枪伤,如果稍微偏差一点,伤到动脉,伤到脊椎,伤到心肺,就又是另一番下场。

但是他凭什么这么想呢。

他管的太多了。他知道。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影山步在组织里承担的危险远比其他人高,不仅要作为临时的组织成员无条件地出生入死,还要面临着琴酒或朗姆突然改变主意的风险。后者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只是无法选择体面的结局。

甚至比他们这些卧底更加如履薄冰。

而他们连救他都做不到!

拿不到药,戒不了断,就不能回到警察中,否则会被握住把柄,而一旦受迫出卖警方,就当真永无翻身之地。

他们更无法向上级求救。

到底该怎么保护步,才能让这原本应该站在阳光下的青年,走向受人尊敬、光芒万丈的顶点。

诸伏景光甚至在恍惚中想象到了影山步的种种凄惨结局,无一例外都因为自己没有立即向影山步的上线汇报真相。

可是一旦上报,就亲手毁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