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决定太过残忍,诸伏景光总想着还有转机,还有时间,可是影山步在组织里以这样的身份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受了这样严重的伤。

影山步就算死在组织里,也只会遂了高层的意,而警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追授警衔罢了,影山步也没有家人为他感到伤心。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也算是一种悲哀的幸运。

他与零潜入组织是经过仔细考虑答应下来,又接受了长期训练和心理准备的。

诸伏景光并非自以为是地想要阻止一个公安警察追寻正义,但至少要给影山步选择的机会,还有足够安全的保障。

内心的拉扯和说不清的恐惧让他情不自禁地捂着眼睛顺着墙蹲了下来。然而耳朵却紧紧捕捉着身后浴室内细微的响动,在脑海里模拟出来对方的动作,好像这样就能够确认影山步的存在,安抚内心的焦虑。

这样不行。他必须调整自己。

影山步洗完澡出来拿换洗衣物时,从未关的卧室门看到诸伏景光正打开冰箱冷藏柜,把里边坏掉的蔬菜拿出来塞进垃圾袋。

诸伏景光看向影山步,无奈地说道:“全都坏了,土豆也发芽了。等会我去买菜,你在家等我。”

卧室门口的青年腰间围着白色浴巾,肩头光裸,没有包扎。

诸伏景光眼神一动,洗了洗手走过去,问道:“你的伤已经可以沾水了吗?”

影山步点了下头,半侧过身体给他看后肩的伤口,缝过几针的表层皮肤已经愈合,只是部分还泛着嫩粉。很明显的枪伤伤疤。

诸伏景光手指动了动,然后忍耐下来。“这次的任务给我讲讲吧?”

青年想了想,似乎觉得表述太过困难,于是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到餐桌上,在文档里洋洋洒洒地打了一大段话,像讲故事一样把前前后后给好友讲述了一遍。

而诸伏景光单手撑在桌面,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俯下身体状似在看屏幕,实际上目光却静静地落在影山步身上。

等敲击键盘的声音停止,影山步扭头去看好友的反应,只看到诸伏景光对他露出一个温和又忧虑的微笑:“很精彩,但是也很危险。如果能避免就好了。”

影山步摇摇头,表示不用太在意。他在系统的支持下倒是没有无法度过危险的无助感。

“快到饭点了,我去买点食材,正好顺便把垃圾丢掉。”诸伏景光伸手轻轻拍了下影山步另一侧的肩膀,“吹下头发,现在天气太冷了,别生病了。”

青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上,抬眼看他,听话地点了点头。

然后这位任劳任怨主动来照顾他的好友便麻利地套上大衣,提着垃圾袋推门离开。

房门关闭,钥匙在片刻后插进门锁转了一圈,将大门从外边反锁。

然而下一秒,诸伏景光便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上动作极快地反向转动,将门打开。

屋内,影山步转头看他,像是在问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诸伏景光有点抱歉地说:“啊,我以为我落下钱包了,但是又找到了,没事。”

接着才再次离开。

站在门外,男人清俊的面孔上毫无表情。钥匙在掌心被攥紧,陷入皮肉,硌得生疼。

他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的阴暗想法竟然付诸于实践。他也不敢承认他对抗焦虑的方法竟然是彻底解决问题的源头,让影山步不再有受到危险的可能。

关起来。

关起来。

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他不是苏格兰他面对影山步的时候,最愧疚的便是扮演苏格兰长达几个月。

可是他们好像做的事情又没有不同。

诸伏景光缓缓转身走开,脚步沉重。

这样的想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