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佩确是我的贴身之物,也许马车颠簸,落了下去。”顾峤看到熟悉的麒麟玉佩,神色才产生了轻微的变化,他皱着眉头,似是对玉佩遗失有些不悦。

裴惊鹊偷偷观察,立刻将手举地更高,眼尾弯弯,“既是世叔的,世叔就拿去吧,还好叫我捡到,也是因为我与世叔同路。路途遥远,惊鹊一想到有世叔照应,心都安了不少。”

她悄咪、咪地提到了自己的真实意图,重点是回京同路,期望顾世叔能照应一下她这位世侄女。

顾峤伸出两根长指,从她的掌中拿过了麒麟玉佩,对她的小心思反应冷淡,“我回京不欲惊动任何人,明日一早会换一条官道。你不宜与我同行。”

裴惊鹊听到他干脆拒绝的话,心口一紧,这怎么还要换道呢?她又怎么不适合与他同行了?

从前那些的时光中,她几乎没有被拒绝过。而希望就在眼前却随即破灭的滋味也是真的不好受,裴惊鹊抿紧唇瓣,沉默了下来。

“夜深了,你我更不适合待在一处,回你的房间。玉佩由你捡到,归京后我会让人另上门感谢。”顾峤的语气亦十分疏离,他站起身,是送客的姿态。

裴惊鹊目光怔怔地仰头望着他高大的身影,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顾明曜说过的话,他言自己的叔父是个肃正到极致的人,没有可以打动他,同样任何人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祖父祖母因为叔父的性子都头疼不已,他已年近而立,身边却冷冷清清未有妻妾,只因他觉得君子持身应摒弃所有外欲,女色自也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些,裴惊鹊的眼神变幻不止。

世间人秉性不一,但都自有其在意的地方。放、荡者爱欢乐,刻正者爱道,爱名声。

只要她们一行人能安全回到京城躲过追杀,要裴惊鹊做什么都可以。而声名又恰恰是她最不在意的东西。

女子眼巴巴瞅着人,也跟着站起了身,粉嫩的唇瓣微微地抿起,显得有些可怜,“世叔,我也想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可是,方才您也看到了,我的衣衫脏了,手也脏了,这里,还有这里都脏了。”

她指着沾上了汁液的地方,哀哀切切,出了房门被人看到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编排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罢了,她的衣服怎么能脏了呢?头发,原本梳的很漂亮,在榻上躺了躺也乱了。

顾峤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冷冽又平静的目光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被他盯着,裴惊鹊的心扑腾乱跳,然而她胡闹也不是一次两次,很快胆子就又大起来,瞅准那方乱糟糟的床榻,也不嫌弃简陋了,脱了鞋子就爬了上去。

布袜又被甩下来,她光着双脚随意地晃荡,恬不知耻地冲着长辈说,既然不同路,那她明日一早等到世叔离开以后再出房门就比较合适了。

“免得被人误会,影响世叔您的清名。”

裴惊鹊的态度和眼神相当诚恳,她都是为世叔考虑啊,多贴心多乖巧的世侄女!

第6章 第六章 “威胁”

屋中,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威胁”当朝一等一的重臣顾首辅。

顾峤垂眸,目光落到了那一双纤巧的赤足上,世间女子无论出嫁与否,在成年的陌生男子面前袒露双足都是一种极为失礼甚至……放、荡的行为。

而她,显然毫不在意,悠哉悠哉地晃着脚还觉得颇为好玩。

发现了他的注目后,圆润可爱的脚趾头不仅没有往后缩,而且动来动去,似是有意让他看的更清楚些。

裴惊鹊有什么可觉得羞耻的呢?她私以为脚和手都是一样的,不需要藏着掖着,要知道到了盛夏的时候为了抵御炎热,她大部分都是光着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