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一半, 薛玉霄就感觉到一股即将失控的意志吞没脑海。她俯身贴合下去, 将裴饮雪扣在怀中。她身?上的?气味慢慢地渡过去,从?她的?发间、指间, 从?她单薄里衣的细丝之间……从她的视线、她的?身?躯、她的?目光, 凡是薛玉霄所有的?一切, 都沾着这股亲近的馥郁气息,香气像是被?炉火迸溅的?火星催得更浓了一样,完全掩盖住裴饮雪的?呼吸。

所有的?地方, 都属于她了。

幽冷梅香被?盖住。仿佛是被?她的?轻轻贴合掩盖,又仿佛是被?她的?拥抱所笼罩。她的?囚笼张开, 困着一只流泪地、焦渴的?兽, 他并非因为疼痛而流泪, 而是因为这份长久期望得到了片刻满足。无可遏制的?灵魂相融注满了他的?心口,他的?四?肢百骸, 都从?干枯孤寂,变得万分充盈。

像是久旱的?土地骤然?迎来一场初夏暴雨。

窗外也响起一阵雨声。浓云之?间,雨水的?声响从?屋檐狂乱地落下, 窗子没有彻底关上, 窗棂被?雨水激得水花四?溅。

雨水破碎着、打在外窗下才开的?芭蕉叶上,与室内的?响声交映。水声如?捣, 细细地将芭蕉洗透, 绿叶怨悱地滴落残雨,颤动着被?濯得愈发透亮了。

这是今夏第一场雨, 干燥发旱的?土地吸饱雨水,泥泞不堪。虽是深夜,窗外仍有巡视宫人清理砖石的?声音,低声的?交谈、窸窣的?碎响,践踏的?足音,闷闷热热地汇集在一起。

裴饮雪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又仿佛没有听见。他咬着唇,视线里只有摇动的?纱幔,一股更闷热、令人眩晕的?感觉直达脑海。他翻身?继续的?时候,薛玉霄忽然?抓住他的?手?,问他:“水声太大?了,我没有关窗。”

裴饮雪怔了一下,动作滞住不动。他忽然?怀疑薛玉霄说?的?是不是檐下飞落的?暴雨,还是蕉叶上滚滚的?新露?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伏在她肩上,轻轻地道:“要让人听见……也早听见了。”

薛玉霄忽然?忍不住笑?,眼眸弯起,扬唇道:“如?果真是那样,应该早就有人烧好热水,预备沐浴了。裴郎,你跟我一起去。”

裴饮雪没有立即答应,他被?薛玉霄的?气息环绕着,香涎中蔓延着一点点檀麝般的?微涩。他不想动,更不想把妻主的?气味从?自己身?上洗掉,干脆抱着她把她黏在榻上。

薛玉霄摸了摸他的?脸:“不想去吗?”

“再等一下……”他闭上眼,任由她的?掌心贴着面颊,“……就一会儿……”

薛玉霄安心地等待着。

云收雨歇,斗拱飞檐上依旧有残雨流下来。她聆听着飞檐下细细的?雨声,过了片刻,帘外果然?有宫侍行礼说?:“陛下,已在暖阁备好了热水。”

太极宫的?西暖阁没有做居所之?用?,而是修了室内池水,名为鸾池。据说?这是前代一任皇帝酒池肉林之?用?,彼时昏庸无道的?帝王就会在池内饮酒,让美郎君只着轻纱侍奉,遇到清俊美丽的?便拖下水中……如jsg?此恶行维持了三天三夜,反抗者尽皆死于屠刀之?下,连皮囊都剥下做成了薄如?蝉翼的?美人帘。

而后经历数任帝王,鸾池被?几次重修,已经脱去了豪奢靡乱的?风格,变得十分典雅质朴起来。

薛玉霄道:“好,不急,先下去吧。”

宫侍这才后退而去。

她怀中还挂着一个人,裴饮雪听了这话,早就躲避般地把脸颊掩藏起来了,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许多,不知道是太过不好意思、还是因羞惭而愈发兴奋起来。薛玉霄勾住他的?下颔亲了一口,说?:“去沐浴吧,不许再拖延。”

裴饮雪慢吞吞地起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