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微顿,她猛地又?想起什么来:“对了,等到两位郎君有喜事时?,我不知?道?能?不能?攀上陛下这份姻亲?若裴饮雪生女,我家夫郎生男,正好结为鸳侣。不成,则拜为姐妹、兄弟。”

“婚姻大事,虽尊双亲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依旧不喜欢先定下别人的命运,那是孩子,自?有意志。”薛玉霄思维难改,就?算来了这么久,还是跟纯粹的古人思想有些?隔阂,“不可因此贻误终身。”

李清愁颇感遗憾,但没有强求,旋即离去。

……

崔锦章果然没有拒绝李清愁的邀请。

火机营之中,崔七坐镇讲解示范,监督众人炼制大批火药制成攻城器具。旁边李芙蓉佩刀侧立,诸将聆听,逐渐成为一道?奇景。

就?这么过了数日,等到所有事情都讲解完毕,确定炼制方式也没有问题之后,崔锦章辞别军营,重新过上了来皇宫混吃混喝的闲散逍遥日子。不过他?每日来椒房殿诊脉甚勤,一待就?是一下午,连带着椒房殿小厨房的厨艺都精进了不少,厨郎各个尽心,唯恐技艺不精、惹崔七公?子耻笑。

此事反常,薛玉霄也跟着多问了几句,她跟裴饮雪想得差不多,也在第一时?间把思考容量放在他?的病上,想到裴饮雪发间略生素色,银发汇聚成细细一缕,虽然并不难看、还可以掩藏在墨发当中,可终究不能?不虑。

太?始元年六月二十,薛玉霄与诸臣议事毕,回太?极宫寝殿。jsg

她进了室内,将木屐脱下,只着罗袜步入屏风内。一旁宫侍侍奉掌灯,室内烛火昏照,驱散暗色。薛玉霄扫了一眼青镜,突然发觉榻上被褥不平,鼓起了一团。

“凤君千岁来此整理内务。”侍奴低声?道?,“疲累小憩,就?先歇了一会?儿,现下还没有醒。”

薛玉霄抬手抵住唇,以防宫侍将他?惊醒,无声?挥了挥手,众人便悄然离开,守护在殿外。

她忽然庆幸没有穿木屐,否则高齿木屐触及地面的声?响必然将人惊起。薛玉霄自?行更衣,没有心思摆放整齐,玄底帝服就?这么轻柔地荡落下去,挂在小案边缘,与书册相依。

碰出碎响的金钗、妆饰,全都被卸除在青镜之前。薛玉霄素髻薄衣,身上只有一件素雪般的里衫,缓缓走到榻边,将手伸进锦被的边缘,探了探内侧的温度。

裴郎一人独寝,没有她的体?温生热,就?连被子里面也生不出太?多暖意。她的手触及到裴饮雪的指端,与他?的手指轻擦了一下,感觉他?的手掌蜷缩在一起,在初夏的夜晚之中,更显得一片冰凉。

薛玉霄低下头,借着烛光望过去。她拉下一点被子,见?到还未完全散开的鬓发铺展在高枕上,银丝偶露,露出残红未消的半边后颈……火光轻摇,光影落在他?的侧颊之上,朦胧勾出一个极为清寒隽秀的面容。

她伸手摸了摸裴饮雪的脸颊。

裴郎墨睫如扇,因睡不安稳而轻轻颤动。她温暖的掌心贴上脸侧,平缓的体?温覆盖住他?的半张脸。裴饮雪下意识地垂首追逐,缓慢地蹭了蹭她的掌心,从薛玉霄指间的馥郁柔香当中得到了安定的预示。

……他?少有睡得这么沉、这么安稳。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裴饮雪食不下咽、寝不能?眠。连带着薛玉霄都跟着担心,生怕这是那份胎中寒症欲要发作而带来的征兆。

薛玉霄盯着他?的脸,一种极为熟悉的宁静感降临在心头。她微微低下头,两人的呼吸缓慢交融在一起,在唇锋即将相抵贴合时?,裴饮雪忽然抬首,薄唇擦过她柔软的面颊,点了点鼻梁,吻在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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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心口一跳,连呼吸都跟着停滞了一刹那。分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