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松开嘴唇,周迟咳嗽了好半天,终于搞明白这老男人的脑回路,心中鄙夷的同时,也不忘将男人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

小褂早不知道被扔在了什么地方。

两人折腾一宿,窗外已经有些泛蓝。

“小叔,春宵苦短,”周迟缓声在男人耳边道:“您再这样拈酸吃醋,可就要错过了啊。”

......

美国凌晨三点,地下城区。

一片废弃的盘山路上,几辆赛车堵在路口,场上喧哗声音一片,发动机的轰鸣声和飞溅起来的灰尘呛得直咳嗽,浓郁的轮胎味道和机油味也经久不散,十分熏人。

这是美国地下最热的赛车赌博,奖金已经垒到三百万美元一场。

国际标准赛车造价不低,但这种地下赛车赌场却不会给你搞来正规车辆,用廉价家用车改装过引擎的赛车拥有恐怖的800匹马力,氮气瓶能瞬间加速到三百五十码,外壳却脆得很。

来观看的不仅仅是那些来找刺激的有钱人,还有些家境一般,但游手好闲想着赚上一笔的普通人。

前一场比赛才落下帷幕,两辆鲜艳涂装的赛车激烈撞进山体,全场却不见一丝悲鸣,只有无数双手举起,哗然又热情:“Next! Next!”

这些人不在乎场上人的性命怎么样,只有源源不断在钱箱里累计的绿色美刀更能振奋人心。

祁阔沉着脸,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过分冷血亦激情的一幕,攥紧了手里的头盔,指骨发白。QQ群这是他参加的第二场。

事实上,车祸之后他已经许久没开过车了,曾经最热衷的爱好到如今只是摸一摸方向盘,就下意识两腿僵硬,浑身发颤,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时期。

来这里参赛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亚裔,还是位身穿奢牌衣服,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亚裔。

“嘿兄弟,你看起来和这儿格格不入。”

一旁的黑人四十岁左右的年龄,已经在这里连着跑了四五场比赛,眼睁睁看着和自己一同比赛的人有的颅骨受损,有的当场毙命,他不见丝毫的恐慌,一有这类比赛,还是第一时间过来。

祁阔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他发现自己愈发和周迟相像。

周迟,想到这个名字,他心中还是猛地一痛。

他们的关系犹如过期的奶油面包,也许在周迟眼里,从来都难以下咽,但在他看来,至少曾经真真正正甜蜜过。

而他,也将着这点聊剩有无的甜蜜当作至真至贵的宝物,日复一日咀嚼回味,凭借这点,他才不至于濒临崩溃。

“这群资本主义的狗崽子们不把人命当命,fuck,死了人或许能让他们更兴奋些。”黑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从车里抬出来的人,四周疯狂的喝彩声愈发刺耳。

或许这场上没几个人和他搭话,想随意找人聊聊天,以倾泻一下心中深深压下来的恐慌:“我老婆得了血癌,每天都需要大笔大笔的钱...我必须过来跑车,不来这儿我没法在其他地方赚到钱...”

“我看着她一天天干瘦下去,头发也掉光了,见鬼,她从前真的很好看,现在我都不敢让她看一眼镜子...”

“这是有钱人的世界,我们这种人的命就是贱,但就算命再贱,我也不想她那么莫名其妙死了..她从前真的很好看。”男人一遍又一遍重复:“如果不是得病了...”

祁阔沉默了很久,身心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一刻,他忽然和周迟感同身受。

世界的天平,真的会义无反顾偏向那些什么都不缺的人,而他就是受益者。

“我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有伟大的事业,我想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