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脖子粗的和老妈吵架。

晃着半只鲜血淋漓的手,格外扎眼。

周爹不去包扎,反而将这当作铁证如山的证据,大张旗鼓的满街晃荡,去派出所、去厂子里闹。

结果就是等到天黑,走到脚底磨了几个泡,反倒被轰出去了。

他爸没了工作,整日整日瘫在家里,四处打电话找招工的厂子,说他砌墙抹灰搬货,什么都能干。

但依然没人要一个为了维权闹得满城皆知的工人,何况,他还是个残疾人。

周迟的衣服和鞋子,也换成了堂哥穿下来的,每次穿的时候,都要在里面塞几层草纸,才不会在众人面前丢了丑。

他们家真够倒霉的,好似这对夫妻在生下这个惊才绝艳的儿子时,就耗尽了所有运气。

少年渐渐长大,面皮也愈发薄,他骨头硬,又有种莫名的虚荣心,他看见老妈又从堂哥家给他提回来一袋子衣服,里面甚至有几双袜子时,终于忍耐不了,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他漫无目的的闲逛,烈烈的冷风往袖口里钻,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

回家时候,又听见两人吵架。

“你们老周家穷成这种死样,你手指头断了又不是人要死了,天天躺着不出去赚钱,缺那指头也没换来钱,还不如死在工厂里,给我儿子换点保险金。”六捌‘-六日更群

怒上心头的周父啪啪啪摔东西,骂骂咧咧的声音险些把摇摇欲坠的房子掀翻。

周迟麻木又冷漠的听着他们吵架。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婚?“

他在心底近乎凉薄的点评,又因为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