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晏渠山的脖子被一道粗粗的麻绳扼住,他被一股巨大力道往后引着,晏渠山仰着头,眼球逐渐因为剧痛而变红。
噗呲钉柱刺穿了晏渠山的身体,其中两根在他的锁骨下扎过,而另外两根,直接钉穿他的手背。
一股股的冷汗从晏渠山的额角涌下来,河流一样流不尽,晏渠山的脖颈被遏住了,他只能微弱地“嗬嗬”呻吟着。
“额啊……”身体被钉穿的疼痛绝非常人能想象,晏渠山能清晰地听到筋骨被刺穿的闷声,然后是皮肉,“撕拉”一声,冒尖的春笋一样顶出来,尖端尽是血迹,还有些?碎肉。
那匕首般长的钉柱尽数被染红了,严丝合缝地堵住晏渠山身上的血窟窿,只偶尔有几道细小的血迹流下来。
晏渠山的后背紧贴着木桩,那股几乎刻进他灵魂中的痛叫他的身体不住痉挛着,可只要稍微一动,痛楚又会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呜啊”凌迟还没开始,已有胆小的孩子被吓得?哭了起来,“娘,我不要看了……”
“不哭了,不哭了。”那妇人将孩子抱在怀里,有些?歉疚地遮住他的眼睛,“娘一会儿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孩子得?到了娘亲的安慰,却依旧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是有恃无?恐地在妇人怀中啼哭不已,“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好好好,不看了,娘这就带你回家……”
那孩子的哭声将几乎要昏过去的的晏渠山喊醒了,他艰难地抬起头,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是发丝遮掩住了他的半张脸,他无?法将眼前的一切都看个清楚。
疼痛似乎缓解了那么一点儿孩子的哭声都是很?像的,响亮、尖锐,萧……萧睿刚生下来那段时候晏渠山也夜夜听他的哭声入眠。
身上不那么痛了,可心又在痛。晏渠山想,他已没有这个命听他和萧麒的孩子喊他一声爹,也没有那个福分看萧麒哄他们的骨肉。
泪水顺着他脏污到看不清原来面目的脸滑落,血一样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他念过那么多的书,写?过那么多锦绣文章,却在今天才切实地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晏渠山身边的监斩官眯着眼看变幻的天色,忽然转过身,高声道:“时辰已到,行刑”
刽子手走上前来,他举着一把匕首,蹲下身,刀尖先在晏渠山左腿膝盖处绕了一圈。
那刀快的惊人,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划,晏渠山左腿处的衣料就这样划了下来,那刽子手拾了那块布,随意地将布扔到了一边。
刽子手又站起身,举着匕首在一边儿刚升起的火堆上烤了烤,烤得?刀尖儿变红,这才将匕首收回来。
匕首边贴在晏渠山左腿外侧,刀身上的热度还没有褪去,热烘烘地贴着人的皮肉。
锋利处往里靠了靠,割破了皮肉,又轻飘飘地往下一划
“啊……啊!”被钉死在柱上的人开始再一次地挣扎,可他虚弱地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生生地忍着这股疼痛。
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第一片肉……
就这样,像是三月里被风吹下的桃花瓣一样落了下来。
第076章 凌迟(下)
刽子手叫丁四, 从爷爷那辈开始就在砍人头,整个上京城里头,找不出比他手段更狠辣的刽子手。
丁四的爷爷当刽子手之前是个屠夫, 所以剔肉砍骨这档子事熟稔于心, 他毫无保留地?传给了儿子, 儿子再传给孙子,也算是家传的技艺了。
人是万物之灵, 畜生是畜生, 可人要是作了死囚, 那也和畜生没什么分别了。
丁四来时, 还有位大人给他传了字条儿,要让他功夫精细些,别那么轻易地?就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