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寄远扣着腹部的胳膊猛然就被一股强大而霸道的力道一下拎了起来,季杭乍然强硬地转过他的身子,在看清安寄远碎发下那张苍白脸孔时,他只觉得自己的主动脉像是被一把止血钳卒地夹住,阻断了通往全身的血流,刹那间通身冰凉麻木。

季杭一把扔了手里的藤条,两只手欲扶起安寄远虚弱蜷缩着的身子,可是那素来英挺的身子骨如今就好像脱了线的木偶似的软趴趴挂在了季杭身上,他只得避开伤处任由弟弟蜷窝在自己怀里,感受着他如坠入冰窖一样的体温,伸手翻转过那张挂满汗水的脸,才真正看清了这煞白如墙纸似的脸色,和灰暗似水泥一样的嘴唇。季杭的心狠狠抽痛起来。

安寄远下意识得抿起了嘴唇偏过头,尴尬得想要掩饰那几道被咬破皮了的血口子,却被季杭一下扶住了下巴,那双黯黑的深眸里射出几束不善的幽光,吓得人心头鹿撞,他本能地梗着脖子偏头,就要再蜷缩下身子。

“别动。哥看看。”

第十章(10)

“别动。哥看看。”

季杭的语声很轻,轻得像是冬日里洋洋洒下的一片阳光,却温润细密,严严实实得将人包裹了起来。带着温度穿透积雪,滋养在曾经悉心浇灌过的一株花苗上,肆无忌惮地长出嫩芽来。

便是这轻轻缓缓的五个字,宛如聚了力的银针扎在穴位上,叫安寄远没有了一丝反抗的力气,任由季杭并不算温柔地掰过他的脑袋。只是在眼神擦过那束直抵人心的目光时,像是被烫到似的马上弹开视线,可纵使反应再快,也还是感受到了那目光里的百感交集。

仔仔细细检查过嘴上的咬痕,季杭很自然的顺势用手掌抹了一把他额头上在这片刻间积起的厚厚汗层,便有几滴顺着人的动作砸落在地,他斜睨一眼那仍旧捂着肚子的双手,声音不可避免的又沉了,“怎么回事。”

这平淡如水的陈述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问句。

季杭的眉头却随着安寄远再次蜷缩起来的身子深深锁紧,扶着人肩膀的手能明显感知到持续不断的颤抖。

多年的临床经验和亲身经历告诉他,这绝非仅仅因为藤条造成的皮肉伤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