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硕看他这副样子突然就来了气。
虽说当时知道季杭同安寄远疏远那么多年的原因后,对这个无辜受累的弟弟也很心疼。
可是,这一路亲眼看着季杭为他付出这么多,而安寄远却总能花样层出地犯错时,还是忍不住替亲老师心急,“值班碰到问题你不想半夜叫老师也就算了,你打个电话问我一句怎么就会少块肉了?”
说到这件事,安寄远顿时没了气焰,嘴唇一噙偏过了头,过了好久,见乔硕也没有要再骂人的意思,才慢慢抬头试探着看他,“师兄,您去看过郭星没?”
乔硕嘴角轻挑,笑得很随意,“知道叫师兄了?”
安寄远眼神略略低垂,歪了歪嘴。
“知道就给我吃饭去!”乔硕一点不客气地拽了拽他的胳膊,“老师还要接一台脑室腹腔分流,暂时下不来,你去吃点东西洗把脸,回来随你怎么折腾。”
安寄远抬头,眼里还浮着几分不甘,桃白色的双唇轻轻开启,“师兄还没回答我问题…”
乔硕终于还是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看过了,很稳定。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以我多年经验看来,郭星的预后,大概是要比你好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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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5)
这个年纪的大男生常见的通病,安寄远也没能逃过。
三餐不按时,不饿就能省,哪怕饿起来也只吃爱吃的,饿他三天三夜,一盆韭菜饺子放在他面前,他也是连饺子汤都不会碰一碰的。
这个时间的午餐食堂尚未开放,手术室是有二十四小时提供的盒饭,只是他不愿跑去那儿觅食,然后顺便碰巧撞上季杭。但他也知道乔硕说的不无道理,凭这几个月来对季杭的了解,若是打到一半因为低血糖晕过去,醒来之后不定又要给自己静滴葡萄糖,外加48小时血糖检测。
于是,安寄远还是选择了躺在值班室里的那份外卖。
昨天值班前叫的麻辣香锅,一直放在电脑旁边没动过。打开一闻,冷却氧化后有一股子生油的味道,但辣椒籽花椒粒爆出来的酱香混杂着高浓度的谷氨酸钠便又有了特殊魅力,他松开微蹙的眉头,拆了筷子想都没想就吃了起来。
也同很多这个年纪的大男生一样,他喜欢重口味的食物。
小时候季杭虽喝药忌口,家里不太会允许这类“垃圾食品”进门,但是总会趁着逢年过节藏一些小孩子爱吃的零嘴给他,在他表现好的时候作为奖励。后来哥哥离开了,安寄远同安笙之间虽不至于形同陌路,也不像平常人家的父子那样亲近无间,生活上的琐事,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爱玩什么,向来追崇雄才大略的安笙也是不屑过于操心。没了季杭事无巨细的约束,他便也没了忌惮。
想到季杭,安寄远还是很难过,清甜的藕片被嚼出了黄连的滋味,食不知味。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希望那骇人的藤条实实在在敲到自己身上,也希望自己小心翼翼的姿态最终能够换来季杭的原谅。
本着“为抗揍储蓄充足能量”的精神,吃完了一整份外卖,去更衣室拿了洗漱用品冲了个五分钟战斗澡,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就一路快步去了重症监护室。
一眼扫过床边,监护器上的数据都在稳定范围内,呼吸机的通气平稳顺畅,输液泵好像比昨晚还少了两个。
安寄远向床边的护士简单询问了情况,纵然郭星目前的状态很乐观,但是那种一步之遥便是万丈深渊的感觉,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再一次回到季杭办公室门口的老位置,换了一身休闲装的安寄远清清爽爽的,热水冲刷过的肌理都松弛了下来,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虔诚的歉意和敬畏。
在后来的几天里,他多么庆幸当时脑袋一热去洗了个澡,因为这今后一连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