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试过,考了个根本不能入眼的分数,去拿给哥哥看。只换来季杭冰冷冷的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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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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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考成这样,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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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好学习,你不应该教训我的吗?
你从前都会一本正经地要我请家法,给我讲道理,为什么,现在就不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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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运动鞋迅速踩踏在深浅不一的水溏里,溅起散乱飞扬的水珠,他踩得用力,像是要用力踩散那个只有他才知道的答案。湛蓝的天空是在瞬间暗下来的,黑压压的天际里混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明亮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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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和泪水,都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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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一路跑回家,不顾管家和阿姨和阻止,淌着滴滴答答的雨水冲进自己房间,将门反锁。地板的湿滑让他在短短十几米距离中,摔倒了三次,涂了紫药水的腿伤在雨水的晕染下更显狰狞。他连跑带爬,跪倒在书桌边,从最后一个抽屉里,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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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的呜咽和恸哭,终于不再克制,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没有会呵斥他将眼泪憋回去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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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握紧铅笔,恨不得把一肚子苦水都倾泻出来,他提笔在崭新的纸张上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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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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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五个字,就委屈得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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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抵在桌沿,跪得颤颤巍巍没有筋骨,攥住铅笔根的手抖成筛子,毫无压抑的哭声从喉咙口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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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亲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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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是我亲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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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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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具和书本散落满地,安寄远才埋头从湿答答的书包里翻出橡皮擦,试图把前面的三个字擦掉。可那本子早就湿得黏糊糊,中间还不断砸落鼻涕和眼泪,橡皮的摩擦使原本就不够整洁的字迹,更加模糊不堪了,像打翻的水泥、阴暗如晦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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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拼命擦、拼命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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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页越来越薄,不多久便破了,可就是擦不掉,拼拼凑凑还是能看见分明的字迹。写着,亲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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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那些回忆啊,你把我捧在手心的回忆,怎么都擦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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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蜜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