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将他拎到宿舍的墙角处罚站,碍于孩子的脸面没有再加以训斥。

待季杭回到自己座位,不出意外,原本干净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带汤带面的泡面桶、细碎散乱的饼干外包装,和油迹纷飞的辣条,桌面上更是团了几张沾染污渍的纸巾。

洁癖闻名的季杭幽怨地看了一眼身边翘着二郎腿哼歌的夏冬,挽起袖子收拾桌位。

那晚,季杭送安寄远到校门口。

小孩儿还是忍不住挣扎,“哥,我能不能”

“不能。”季杭断然拒绝。

我能不能过生日那天来找你安寄远被季杭冷峻的脸色冻得嘴唇僵硬,将没说完的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安寄远,你十五岁,该有分寸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本不应我再耳提面命盯着。”路灯的幽光打在繁密的树叶上,将季杭的脸色照得影影绰绰。

许多稚嫩而锋利、深刻又浓烈的情绪,逶迤于字词之间,“我不想每次见到你都有理由动手,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专门来收拾你。好自为之。”

还是那晚,季杭回到宿舍后,没了安寄远在场,夏冬差点跟他打起来。

“你他妈有没有想过,你弟弟来找你只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季杭也睁红了眼。

他性子素来冷淡,少有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时候,“想我干什么?我不是打他就是骂他,想我能当饭吃吗?!”

三天之后,是安寄远十五岁生日。

安寄远人生的前九个生日,一点儿都不特别,除了没有妈妈。

季杭会给他做生日面。然后,细声告诉弟弟,他小时候生日,只有表现好了、乖乖吃药、打针不哭时,妈妈才会亲自下厨,为他做生日面。小小年纪的季杭也如此“威胁”弟弟:

乖孩子才有生日面吃。

于是,临近生日的那几周,每次都像笼子里的白兔似的乖,恨不得在季杭面前把自己变成一幅静止画。

其实,也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铺上一个圆滚滚的荷包蛋,却承载了两个孩子对亲情缺失的寄托。小小的安寄远会伸长脖子问,妈妈也会放这个吗,然后同样小小的季杭也会一本正经地答,会。

安寄远从未见过母亲,却一直不觉得,母亲离他很远。

只是,九岁之后,他的生日,成了兄弟俩的禁区。

那日在医学院分开,安寄远就没再去“烦”过季杭。他将哥哥那句“好自为之”的训诫,和其眼神里明晃晃的警告,奉为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