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咬得太密，拳头握得太紧，脊背过于绷直，季杭的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着。安寄远疲软绝望的声音，伏进季杭长久被阴郁笼罩的心尖，催出明媚煌煌的画面

是趴在膝头，还会装作有商有量的样子，同他讨价还价的那个小孩儿。

是凑过脑袋，用小小的手指抚摸自己睫毛，小声嘀咕哥哥怎么还不醒的那个小孩儿。

是因为他软糯的恳求，便愿意冒缺氧晕厥的风险，陪他跑陪他闹的那个小孩儿啊。

是他曾经暗自发誓，要一辈子对他好、看他笑得小孩儿。

然而。

“咔嚓”一下，像是突然被切断电源的电视机画面。

归为宁静。

“我来打？安寄远，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吗？”少年的冷言如利刃，“我根本就懒得管你。”

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番外《知味》3

那天之后，安寄远更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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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点儿的一个孩子，头脑机灵得很，脾气却也不小。安家小少爷，本就从上至下，老少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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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知道他隔着金属栏杆向校外小贩买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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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阿姨知道他偷拿拖地的水桶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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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械老师都不愿意把球借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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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则知道，安家大家长日常忙碌，所以，来开家长会的经常是安笙的徒弟们。可是真正能压住这皮孩子的，还是医学院里的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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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五十下手板，并没有打到安寄远身上，最多，在季杭要扭头就走的时候，孩子情急之下挥起尺子，胡乱打了几下，也就被同办公室的老师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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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看那跳绳划破校服，隐隐露出的几道鲜红伤痕，吓得定要将他往医务室送。这时的安寄远倒知道怕羞了，死活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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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杭果然来监督他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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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吃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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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饭盒，“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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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的正午，少年的汗水湿透背襟，训斥声依旧严厉无情。安寄远站在校门口的电动门边，一手端饭盒，一手拿筷子，偶尔有经过的老师，也会红着耳朵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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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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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脑袋上就挨了一个毛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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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饭咽下去了没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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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看了眼这两个大抵是八字不合的少年，夹包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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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菜没有昨日那般倒人胃口，安寄远很快就把三个小菜吃完，只留下一小段带鱼，和一半的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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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筷子扒拉两下，犹豫了有一分钟，才抬头看一言不发的哥哥，“鱼可以不吃吗？有点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