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季杭不可思议地定定看了安寄远整整半分钟。

什么都没说,兀自走开,从操场边正在训练的跳绳队借了跳绳,拧成一股,拽着安寄远的胳膊就往孩子屁股上落。

跳绳的韧性极高,自重也不轻,一下便是一道鼓起的愣子。

安寄远一开始还能咬牙硬扛,可这薄薄的校服裤子根本抵挡不住暴怒的笞打,很快,屁股便犹如热油浇淋过一般,灼痛难耐。

“哥!别打,别打了”

想要挣扎,却不敢真的跑远,安寄远扭动身子躲闪,那跳绳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撩在他身后那一亩三分地上。

皮肉仿佛被利爪撕开,凄厉的疼痛让少年浑身瑟缩。

安寄远哭得忘我,冷不丁,却蓦然落入一个坚实的环抱。

不是哥哥。

是闻讯赶来的保安。

“诶!怎么这么打孩子呢!停下来!”

门卫室的保安,和几位在操场周围的体育老师,向兄弟俩包围而来,一人护住安寄远,三两人突围住季杭,将他按倒在地。

从剧痛中抽离出来后的下一秒,安寄远并未来得及庆幸,他只看到那乌压压的人群向季杭围去,便像是乍然被激怒的狮子,挣红了眼睛,从护住自己的保安怀里奋力跳开,动作凶猛地扑向按住季杭的保安,呲牙咧嘴,一口便咬在那保安的胳膊上。

“啊”

伴随一声痛呼,安寄远吼得撕心裂肺,“你们放开他!不许动他!这是我哥!!”

最终,安寄远还是跟季杭来到了老师办公室,他借来班主任平日里用于装饰和吓唬的戒尺,颤颤巍巍捏在手里,道歉词每说一句,就要抬头看一眼身侧的季杭,偷偷揣测哥哥的表情。

可是,要孩子开口请罚,安寄远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半张着嘴,好半天,嗓子里都像是卡了骨头。

眼泪却一直在流,唰唰直下,染湿了校服的前襟。

“哥。”小孩儿的两只眼睛,像是两颗水球,角膜上铺着厚厚一层眼泪,他扭头看向季杭,眸光一个晃动,泪水又成串得掉,安寄远卑微恳求着,“哥,哥,我知道错了,你打好不好……你来打…打多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