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陈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摒弃。陈析曾救他于水火,让他得以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足够了。
可是,季杭的出现,动摇了颜庭安原本自以为的坚定。
他在那个孩子眼里,看见了人世间的动情和委婉,看见难以平复更难以割舍的亲情纠葛,更看见异曲同工的隐忍和卑微。
他开始,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不行。”那是颜庭安人生第一次回绝陈析的决策,坚定得,真像个被宠大而肆无忌惮的少年,“小杭不去心外,他有自己喜欢的专业。这是他自己的人生,师父不能替他做决定。”
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像玉盘从高空坠落,砸入沉寂的潭水!
“啪”的一声重击,颜庭安被打翻在侧,肋骨下缘重重磕在桌角,疼痛伴随每次呼吸敲击神经。
“师兄!”季杭从屋内踉跄跑进客厅,低头要替颜庭安检查伤势,却被冰冷的掌心冷漠阻挡住了。季杭不服,怒意尽数泄给负手而立的陈析,“你发什么神经!!”
颜庭安扯开季杭的胳膊,往日里温暖和煦的脸上如今皆是冷调,“你回房间去。”
“我不去!”
“滚回你房间去!”那是颜庭安第一次冲季杭吼,并且根本没有再给人拒绝的可能性,连拖带拽将少年拎回卧室,反锁房门。
藤条长了眼,劈开沉凝的空气向颜庭安身上砸下,后臀、大腿、背脊,密集而狠戾地贯穿皮肉。凌迟般的剧痛蔓延在每一寸肌理。
西下的余晖被这利刃割得细碎,再也无法拼凑出原本的光芒。嘶哑绝望的呐喊声,被沉重的门板隔绝在外。
而那日的颜庭安身上,本就已经带了连日来与陈析僵持无果的旧伤。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小杭说什么了吗?!你不要自以为是自讨没趣!”
“我让你好好教他,你就是这么做的?!你个没良心的混账!”
倒不是藤条有多难耐,疼痛达到一定极限后,反而麻木神经。只是,陈析的话语太过尖锐,将颜庭安心底不愿提起、长久以来自欺欺人的最后一点希望,尽数戳了个稀碎。
绝境下的他,决定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