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蹲下身才得以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扶起,“给小叔看看,哪里伤到了?”

安淮垂着脑袋不说话,肩膀被小叔端着,身体还是不由自主想往人身上靠,好一会儿,才抿起嘴摇摇头。

“挨骂了?”

又是半晌都毫无动静,连摇头这样的肢体语言都找不见了,只剩浓密的睫毛上下扑扇。

安寄远再要说什么,身后冷冷的训话声却骤然砸落,“你叫人了没有?”

小家伙的神色瞬时闪过惊惶,两道小眉毛倏地一拧,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一圈,碍于父亲的威势,颤颤巍巍开口,“小叔……”

“哥。”安寄远的口气带着明显的抱怨,扭头看向季杭的神色里也写满暗示,目光在人手里的清创包上流转半圈,“我来吧。”

季杭根本不理,托盘放到一旁的矮桌上,直接对儿子道,“裤子往上卷,过来。”

小孩儿怯生生挪着步伐的样子,实在是叫人有些心疼,特别是,从小到大,季杭几乎从未对孩子这般动气过。安寄远从前只是道哥哥如今脾气变好了,可今天这样的季杭,刹时间就让他回忆起了,曾经那段天天起床上班都胆战心惊的日子。

“哥,别吓”

“你忙完了去接楠儿,”硬冷的语气直接打断他说到一半的话,“你们先吃饭,我晚上再来带楠儿回去。”

说话间就已经将安淮抱到腿上坐好。

安淮感受着父亲温热的鼻息和坚实的胸腔,僵硬的身躯慢慢松软下来。忍不住偷偷去瞅爸爸认真严肃的侧脸,却不料季杭刚巧抬头……

“对了,”无视小家伙匆忙移开的视线,季杭冲着仍旧在一边的安寄远,“他书包里有个魔方,你拿去还给周以宸。”

安寄远脸色一沉。

其他医生午休的时候,不是闷头睡觉就是狼吞虎咽补充能量,唯独周以宸,抽屉柜拉出来,一整筐的魔方,说过他好多次,每次都跟游击战似的,更衣箱,治疗室,会议间,哪儿都能成为他的藏匿处。

“教教他怎么管好自己的玩具,”季杭抬起眼,“再有下次,就要问你这个做老师的了。”

阴云遮日,淅沥的小雨吹响夜幕的序章,不辞辛苦地敲击着每一片摇摇欲坠的秋叶。

阳台上的跑步机自席鹤开始重新开始接案子起便尘封多日了,男人轻盈稳健的步伐响应着滚轴带动皮条转动的声音,空气里的湿度增加了呼吸的阻力。

半小时7.5的配速还不至于让季杭气喘吁吁,可相对于室内固定风景固定速率的机械运动,他其实更喜欢在清晨去小区里晨跑,或者回家前陪儿子打一场球,只不过,今天还是略略有些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