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子。
“好了,忍一下。”季杭坐回椅子上,“男孩子家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轻松的语声像忽至的春风,带着暌违已久的温度,将孩子满心的荒芜绝望,吹出浅浅的绿意来。
安淮试探着抬眸去瞅咫尺前的爸爸,被泪水洗礼过后的眸光,更清更亮了。
“做几个深呼吸,自己调整一下,不许哭了。”
季杭出门再回来,手上多了一杯水,印着海绵宝宝的杯子,圆胖圆胖的。
蜂蜜的甜润在黏糊糊的口腔里弥漫开来,适宜的温度顺着食道一路暖进胃里,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埋在杯子后头,几乎没有停歇,仰着脸一饮而尽。
“谢谢爸爸……”憋在心里的委屈,难受,和那一板子所带来的震慑……爸爸不哄还罢,这齿间一甜,眼底的雾气又逼了上来。
季杭立刻沉了脸,“还有力气哭,就继续举戒尺。”
安淮紧紧瘪着嘴,赶紧摇起了小脑袋,虽然鼻音依旧浓重,却是不带哭腔了,“不哭了。真的。”
“嗯。”季爸爸将杯子和纸巾放到一边,戒尺握在手里,虚虚盖在自己腿面上,神色认真起来,“反省出些什么,说说吧。”
小孩儿小心翼翼地将目光从那可怕的尺子移到父亲脸上,他是从小被教育,说话要直视对方眼睛的,“我,我不该动峰哥哥的电脑……”
“别人的就可以?”
安淮讷讷摇头,声音小小的,“都不可以……电脑,器械,病历,都不能碰的。”
季杭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儿子好一会儿,才问,“是一时忘记了,还是明知故犯?”
听着仿佛是质问,可季杭的口气,又的的确确只是单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不知怎么,羞愧感突然就涌上心头,男孩咬着唇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以为……”
季杭耐心地等了一会,许久没等到儿子的下半句,才淡淡接道,“你以为,只是看一眼,没事的?”
“嗯。”低垂的脑袋犹豫地点了点。
“那道题,自己想不出来吗?”
安淮突然抬起头,“我没有想要抄答案!”
季杭皱了下眉,“吼什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