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宁愿被许多人唾弃,也要不计代价地维护你、近乎愚蠢地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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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极致的亲情是难得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天然可以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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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落葬的那日,如所有戏剧情节中所描绘的一样,早间还晴朗的天空骤然下起绵绵细雨。季杭手捧骨灰盒,安寄远随其身侧举着一把巨大的黑伞,黑伞所撑开的圆圈,在这父子三人周围勾勒出一层细密的雨帘。

雨水掀起随新芽一同爆出的浓郁草腥味,那些自以为早到腐朽沉泥的情绪又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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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与陈棉的双穴,在小山头的位置,到春天,就可以仰望漫山遍野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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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繁琐的流程和仪式后,山头只剩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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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轻轻说道,“爸,你放心,哥不会欺负我的。”

季杭两手插在裤兜里,理所当然地叫弟弟给他打伞,小声数落,“pg不疼了?”

安寄远笑了,往前挪了一小步,并肩站在季杭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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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还恨不恨爸啊?”

雨声可以稀释不少话外音,让很多情绪变得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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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久到,安寄远以为,季杭不会回答他的时候,他听见雨声猝不及防被惊散的轻音。

“我原谅不了爸,也很难接受他的道歉。”季杭安静地说,没有分毫的隐瞒和遮掩,站在他身侧的弟弟,配得上他最坦荡的答复,“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同样感激他。感激他养育我到十四岁,感激他没有续弦让你受委屈,也感激他,让我拥有了一个弟弟。”

尤其,还是那么可爱优秀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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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安寄远也并没有很了解季杭。

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这棵木头的人,也许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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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始终没有等到的答案,不关乎后悔与否、不涉及往事仇恨、也不囿于浅薄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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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正在意的,却永远都无法再得到的,是一段常态的、不畸形的、最原始而本能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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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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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细雨绵绵、绿草如茵。他拖着滴血的断臂,挣脱桎梏。那双曾被亲情眷顾牵绊过的小手,永远,留在了父亲亲自为他准备的墓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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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从墓园的另一端,收回目光,“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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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沉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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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总算是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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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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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的葬礼,在入土落葬那日,便算是画上句号。而对于季主任安大夫而言,现实给到他们的历练,却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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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创伤后的液体复苏自然至关重要,但是对于老年、且未知是否有心肾功能损害的患者而言,快速大量的扩容易导致左心功能衰竭和肺水肿,并加剧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