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去取件东西。

东西?季杭十四岁离家,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留在安家十四年都不曾取来,反倒要选在今天回家去取??

医书吗?他哥要换专业了?!

药材?也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啊!

日记本?照片?不可能,木头没那么煽情。

难道……

安司机猜疑了一路,终于在临近安家大宅时,忍不住发问:哥……你有什么东西,要特地去取啊?

季杭看他一眼,淡淡回答:是你的东西。

这个彩蛋让我想到了某一类对外汉语听力考题

问:请问,男主要回家取什么呢?

A东西 B药材 C日记本 D木头 E以上都有

第二十二章(1)

护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荡漾在安静的午休走廊。

“可忙死我了,三床那个阿姨今天早上大号拉在尿片里,自己脑子不清楚用手进去抓,她老伴就睡在旁边,哎,啥事儿都不管!”

“那阿姨也是可怜,好像也是独生子吧!以后回家了还要麻烦哟!”

“可不是吗!我瞅瞅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指甲里面都嵌着大便哦,那个难伺候啊!”

“真可惜了喂,挺好一阿姨,手术前还嚷嚷着要给儿子织毛衣呢,谁知道会这样。”

“世事难料嘛……”

安寄远静静站在毛阿姨床位边,看她即便被束缚带绑在床架上,仍然竭力扭动身体,将脑袋凑近手边,要去拔那堪堪粘在鼻翼上的鼻饲管。颅内水肿褪去后,她不再昏沉,那些因手术和出血而造成的后遗症,便逐渐显现出来。

双腿灌铅似的,安寄远步伐沉重,站在床尾,怎么都不敢再走近。那个曾经拉着他的手、嬉笑着叫他“小帅哥”的阿姨,如今居然会在安寄远试图替她盖被子时,抬脚踹在他手腕上。

安寄远收了手,尴尬冲床旁的老伴笑,“阿姨不认得我了。”

毛阿姨的老伴摆手,无奈道,“连我都不认得了哟。”

初次读及那份预嘱时的愤怒,被残酷的现实泼上一次又一次冷水。隐瞒伤痛的谎言,是不愿看见至亲之人为自己担忧难过的本能。安寄远开始慢慢理解季杭的心思、明白他的顾虑、读懂他的保护欲,可是

他不赞同。

生而为人,于整个浩瀚的世界而言,渺小而泛滥,如一粒微不足道的浮沉,生或死,实在普通。可与你至亲的人而言,那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是难以割舍的牵绊,是满心追逐的神祗。

神拍了他pg一下,并说,“去把你从小到大用过的家法都收拾出来,擦干净一起带回去。”

安寄远,“…………什么?”

夜间的安家宅院被小径拐角处的几盏立体红木方灯点亮,修建平整的树枝间又穿插进玲珑小巧的福字灯串,挑高的门厅左右悬着一对喜庆的福娃,鞋柜上的松柏盆栽,也被换成了精致的红果发财树。

浓重的节日氛围在空气里晕开,以至于安寄远难以置信,季杭居然要在今天打他。

“这种明明听清了还需要再重复强调一遍的坏习惯,哪里来的?”季杭站在水雾氤氲的池塘边,被暖红色的“春”字灯笼照亮半张脸,眼风却猝然一凛,瞟向身侧的安寄远。

安寄远嘟哝了下嘴,没回话。

就知道,昨日的一脸陪笑,无非是觉得自己确实有错,而今翻脸如翻书,那破烂脾气又回来了。

有家法传统的家族中,历代人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规矩,不是闹着玩的。安家后代不论男女,二十五岁之前,皆需承家法规束,自省其身、善修其行。家法由长辈授予,五年一组迭代更替,藤条常用于责tun,戒尺则用于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