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家属都往外走!!”
安寄远全程站在诊室门口,自然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确实大可以冲上前去,揪起那男人的领子,将他带去保安室看监控回放,或者至少,也要用底气满满的硬朗语声告诉他真相。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跟着人群退出房间,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看夜半的急诊、匆匆的人来人往。
二十三的大男孩,明明是不小的年纪了,也自小对人情往来熟念于心。他很早便知道,人与人的相处鲜少单纯美好,不是所有耕耘都会有收获,不是所有行善之人都会有好报,也并非所有纯粹的好意都可以恰巧可以被感知、被珍惜。
更别说,还是棵木头。本就不善言辞,又何必指望别人懂得他的好。
可是,安寄远将牙齿抵住下唇,可是,他还是很难过,还是忍不住幼稚地去想
你了解我哥吗?见过他吗?看过他凌晨三点在手术台上汗流浃背的样子吗?知道他每天加台做到天黑就是为了给那些山区里来的患者省下高昂的住宿费吗?
到底凭什么这么说我哥啊?
“回来了?”
这点时间,足够让季杭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的,腿上的挫伤用盐水冲过,消毒后贴上厚厚的敷贴,腹部的淤青也逐一按压,确保没有内脏损伤,沾血的脏衣服索性反穿,不惹小狮子厌。
安寄远看了季杭一眼,又低垂下眼,闷声答应,“嗯。”
“怎么样?肝胆外科下来看过了吗?是不是脱落了?”
“没有。”安寄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脚踢在金属床腿上,咚的一声,“他没事了。”
季杭坐在清创室旁的候诊椅上,由下至上去打量安寄远的表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也不像是还在跟自己生气,倒是有点莫名的孩子气,像是吃了什么大亏似的,“真的?”
“真的,两个老师在,哥就别担心了。”
季杭点头,“家属来了吗?”
安寄远怔了半晌,抬眸对上季杭忧心忡忡的眼神里透出的切实担忧,心里像堵住一颗塞子似的憋得慌。
他怔怔几秒,而后蓦然,在嘴边扯开一个灿烂的笑,眼睛都弯成线,“来了。家属说要亲自来谢谢你,被我回绝了,让他看到救命恩人也摔成这样,岂不是很丢脸。”
季杭也被他的玩笑逗乐,站起身来,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揪了揪小狮子冰凉的后颈,“算你聪明。”
徨徨长路里,哪家少年不曾撒过谎啊。
啧啧,你们都没猜到季杭的新身份(得意)
彩蛋是一个小预告
上车后。
季杭:去一趟家里。
家里??
当然不是指季杭家,而是
安寄远:去家里?干什么?爸让哥回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