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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仍旧僵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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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不顾的安寄远,在值班住院医的询问中含糊推衍,埋头钻进了更衣间的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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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不记得在热水下冲了多久,是感觉到皮肤上丝丝灼痛,才从水帘里走了出来,红的像个煮熟的阿根廷红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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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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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季杭已经将患者送回到ICU,并且目睹了其体征稳定后,匆忙跑到办公室,在强烈的焦灼和担忧中,干等二十分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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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便所剩无几的耐心,在看见安寄远后,彻底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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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洗澡不知道带干净衣服去吗?!染血的衣服还往身上套?头发在滴水就往外跑!”季杭厉声怒斥着,“安寄远!你今天是不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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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一进门就被骂得劈头盖脸,丝毫没有反应时间,头上就被狠狠扔了一头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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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头发擦干!衣服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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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在人前,独处于办公室内,季杭的暴躁和震怒完全毋需掩饰,横冲直撞一点不带遮拦地倾泻而出,直接浇在安寄远好不容易被热水捋顺的刺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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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瞪红了眼。委屈熊熊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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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努力地想要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在发现患者异常的第一时间,做出诊断干预。
他想要证明自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可以独立判断和行动。
他不怕承担责任,可是,又贪心得想要在自己最难受自责的时候,得到季杭的一点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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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定定看向季杭,一字一顿,清晰说出自己的诉求,“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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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这一声久违的称呼,还是安寄远语气里强力遮掩的哽咽,季杭愣住在原地,木头似的很久没说话,用起伏的胸腔,压制自己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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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过后,从壁橱里抽出一套加绒运动装,大步向安寄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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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是阴沉着脸色,眼神凌厉如刀,一言不发地伸手就要去扯安寄远的上衣,却连个衣角都没能够到,别被侧身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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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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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一阵惊颤,想都没想,蓦地往后推开半步,满脸惊恐地望向季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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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激烈的本能反应,在季杭看来,等同于一份文理清晰的坦白书。方才柔软了半分的态度,变本加厉得,再一次强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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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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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能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