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安寄远沉重而缓慢地向前挪了一小步,像个被老师叫去训话的孩子,一页一页翻看试卷,最后抽出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份
抬头处画着鲜红的满分。
安寄远的眼神里闪过瞬间讶异,反手将卷子翻过,便被背面截然不同的字迹怔在原地。
季杭在安寄远呆楞足有三分钟后才从手边的资料页内抬头,扣紧笔帽的声音清脆干练。在看到他苍白脸庞上浓重的黑眼圈时,眉宇间的阴影又深了几分,“你昨天几点睡的?”
冰冷的语气,生生将平白一句疑问,传递出质问的意味,并且完全性抹杀了那原本就包裹严实的关心。
安寄远难道不知道晨会迟到是错吗,不知道查房时一问三不知该被教训吗,还是不知道考试时睡着了有多欠揍?
他都知道。
可是,他想起昨晚那条不带温度的信息就来气。
满身竖刺,义正词严地反驳,“不用你管!”
季杭目光凌厉,竭力忍耐着脾气,“我要是想知道,很简单。”
安寄远讽刺地嗤笑道,“季主任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下级医生作息了?”
刻意的称呼碾起季杭浓黑的眉心,他沉声,并不严厉,语气里仍是至天然的理所当然,“小远,我是在以兄长的身份责问你,并且给予你解释的机会。”
兄长的身份?!
你还知道你是兄长!
安寄远的心里瞬间燃起火焰。
在我眼前倒进血泼里,还要拿着一份清醒脱俗的试卷来质问我!
除了挑错就没有话说了吗?!
安寄远直截了当地回怼,“我怎么没感觉到你把我当弟弟。”
季杭的脸色瞬间阴了。
安寄远丝毫不惧,“季主任公正无私,不论是迟到还是替考,是我的错,您秉公处置即可。”
后脑勺的伤口一阵骤疼,季杭也不曾想,犯了一天错的安寄远竟还敢在他面前不知悔改、强词夺理。给他定下的规矩,一点前必须入睡,都给他就着米饭吞了?!顶着熊猫样的黑眼圈来自己面前晃,还开口便尽然是顶撞辩驳。
季杭正色呵斥,“处置你?是迟到要去后面罚站没教过你,还是让我跑去医务处质问是谁给你把没写完的卷子补齐了答案?”
安寄远霍然顶道,“随你便!不管怎么样,不都是季主任一句话的事吗!只要能拿出对应规章条文,我绝不推诿!”
季杭的气场骤然沉了下来,他脸色阴鸷,强硬霸道,“安寄远,幼稚不是犯错的借口。你闹孩子脾气我可以纵容你,情绪不好我可以让你发泄,你觉得我的方式让你难以接受我也可以尝试退让。但是,想要把自己当作普通的下级医生我告诉你,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