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过客厅的拐角处,乔硕还向着身后投去了一个担心的眼神,刚好被安寄远捕捉到。
有些好笑,“他是我爸的儿子,你还怕爸吃了他不是?”
乔硕敛了目光,转头面向那张此刻看来竟略显天真的脸,语气不免嘲讽,“你是没见过老师每次回去之后六神无主的样子。”
安寄远明显一愣,微微张着嘴出神,隔了好久,嘴里鼓着口气似的道,“那是他自己选的路。”
乔硕心里一悸,只是,他并不想从安寄远那里听到关于从前的事情,他若要知道,也定是季杭亲口告诉他的。
低头指了指人的胳膊,“袖子拉上去我看看。”
安寄远尴尬地把手往后藏了藏,脸上挂了一抹非常贴合的倔犟,“已经长好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拆线了。”
乔硕他生性直爽快意,跟着季杭这几年怎么都学不会的,就是人喜怒不形于色那套。看着安寄远的别扭样,音量不由自主地高了,“我给你缝的还不能看了?快点儿,我好久没做外伤缝合了,趁我没动手之前自己袖子撸起来。”
“嘘”安寄远一脸紧张,“我哥还在客厅呢,你别叫唤啊。”
乔硕这才恍然想起来安寄远拜托过他不要告诉季杭,看着他殷切担心的脸,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那个,这事儿,你哥知道了。”
“什么!”安寄远差点就原地炸开了。
乔硕挠了挠脑袋,没好意思看人。
安寄远愣了愣,出乎意料得没有怪乔硕的意思,而是小心地问,“你是不是挨揍了?”
乔硕的脸蓦地红了一片,从脖颈到耳根,恶狠狠地瞪了人一眼,转身就往后院里一片碧色荷藕粉色水莲走去,只留安寄远一个人在那儿百感交集。
两个大男人,乔硕也没有那么大好奇心,虽然安家确实不小,但把整个宅子逛完,也就二十分钟。
等再一次步入客厅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着实把两个小孩吓坏了
安笙坐在沙发一侧的藤椅上独自躬着腰摆弄茶具泡着茶,开水氤氲起的雾气后边,是季杭跪得笔挺坚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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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季杭对乔硕的训诫手段中,从来没有罚跪这一条,即使偶尔挨打的时候会用到类似于跪姿的姿势,也绝不是为了羞辱,更不用说对着谁下跪了。
乔硕看着季杭略微低头的隐忍表情,握着拳的手心一阵生疼,可是他再冲动中二也已经是二十五岁的成年男子,从小因为生存而熟稔于察言观色,他知道那是人家的家事。
安寄远看了一眼身边竭力控制的乔硕,忙两步跑上去,“爸,哥难得回来一次,您干嘛这样?”
季杭的嘴角隐约划过了一丝讥笑,抬头,还是那傍柳随花,淡然恬适的味道。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却从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屈辱的感觉,即使跪着,也不卑不亢坚如泰山,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样子。
季杭的声音,就同在几千人面前汇报病例似得平稳而坚韧,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统治者气息,“您说的事,我不能答应的。”
安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认真洗着上好的正山小种,“那就跪到你能答应了再起来。”
“爸”安寄远惊得一叫,再要说什么,却突然被更加震惊的一幕吓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季杭低头莞尔,突然就抬起了右腿踩实在地上,然后左腿跟上,稳稳站了起来。
安笙两眼一瞪,怒目圆睁。
将装满开水的铸铁壶狠狠敲在茶盘上,九十度的开水飞溅四溢,“你放肆!”
季杭收了笑意,冷冷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