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笑了笑,暖灯下的侧颜,有着安抚人心的弧度。
“啊?”乔硕垂头,莫名有些尴尬,垂在身侧的手指来回搓着,“没有。”
季杭浅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床,“坐。”
乔硕咬着牙想了一会,才走过去,却是坐得离季杭有些距离。
床铺很柔软,没有破皮没有淤血的伤并不难养,但是乔硕坐下去的时候还是屏住了气小心落座,微微紧了紧眉头。
季杭笑着没有戳穿他,只是随意将手里的资料反扣在床上,身子又往后靠了靠,整个人以一种很舒适的状态埋在了床头,眼神斜斜睨着天花板,“紧张也没事儿,我也紧张。”
乔硕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回家还紧张的,他是头一回听说。
季杭的笑容被灯光打得暖暖的,拉长的颈线顺着下颚的弧度尤其好看,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常见的心虚,“我每次回去都要跟我爸闹得不开心,自然而然就会怕回家,但是我答应过你庭安哥的,至少两个礼拜要回去一次。”
他微微一顿,像是轻叹了一口气,“已经懈怠了。”
乔硕不是那么内敛沉静的人,这两天却话特别少。
可是此刻他们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柔软的床铺和令人舒服的呼吸频率,乔硕不知不觉就卸下了防备,“几个礼拜才见一次面的亲兄弟,怪不得安寄远会觉得你不喜欢他。”
季杭有些诧异,直起身子来看人,“他跟你说的?”
乔硕想要否认,但是实在不习惯对季杭撒谎,也就点了点头,“其实也不能算是埋怨。”
“他当然不敢埋怨。”季杭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也硬了不少。
乔硕一抖,低头看着白色床单上被他坐出来的皱褶,小声嘀咕,“那么凶干吗?”
季杭被他问得一愣,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确实有点过激,反应了好一会才抚平心中的褶子,“小硕,你不讨厌安寄远吧?”
乔硕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带着一丝不满地蹙起了眉,“当然没有啊。”
乔硕分得清,就如他一如既往地懂得自己的内心,他确实在意安寄远的出现,但是他不讨厌。
季杭突然淡淡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乔硕觉得那笑颜化在这安宁祥和的夜晚里竟是如此凄凉,“那就好,我可能不是一个好哥哥,不过说不定,你可以。”
安家的别墅跟乔硕想象中的几乎雷同。
碧瓦朱甍,茅茨土阶。
玄关处是一副青色山水画的屏风,一进门便是迎面而来的檀香。
上好檀木雕成的茶几上刻着精细的花纹,明媚的阳光洒满了一旁梨木桌上铺着的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
处处流转着属于文人的气质,和主人深沉迂腐的心思。
乔硕错开季杭小半步站在客厅,管家陈叔已经去请安笙了,季杭却没有自己落坐。
“老师,”乔硕吸了吸鼻子,“怎么都没有药味?”
季杭扭头瞪了他一眼,“我爸是中医,又不是煎药的。”
安笙同安寄远一起从客厅后边走来,乔硕的目光一下就被那个跟在父亲后边的男孩吸引过去。
没了外露的张扬和锋芒,多了几分内敛和沉静,被幽静平宁的气息包裹着,又带着些许书生意气,跟季杭也更加神似了。
“哥。”轻轻的一个单音,乔硕就听出了不一样的感情。
那种倔强与不甘,带着点不安分的希翼,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季杭用眼尾淡淡扫了他一眼,连个点头表示我听到了的动作都没有,整个人就突然散出了从未有过的冷冽气质。
那种高高在上的气息,纵使是乔硕第一次见到当时已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