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中指定的意定监护人,便有权利替他做任何决定。
这也是颜庭安此次回来的另一个目的。
季杭身世复杂,牵扯众多文书,从前文件中指定的监护人和见证人都是陈析,一旦陈析离世,要避免在监护权上可能与安家产生的纠纷,颜庭安需要小心规划着。
这三份公证书联系紧密,索性统统都重新拟过,将监护人和见证人都变更为了颜庭安。
当然,这些法律程序,安寄远是不在乎的。
他在乎的,是眼前这个人,只有这个人。
“哥,你的命是你一个人的?!先不谈对错,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跟我商量吗?!”
季杭微微合起眼睑,“这没什么好商量的。小远。”
安寄远像是听不见落在句尾的那两个字中的无奈,忿然怒吼,“你凭什么那么自私!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季杭将薄脆的纸张盖在桌面上,手腕微微一抬,才后知后觉自己还拎着藤条。
他凝起眼神,微沉眉宇。
关于生死的决定,并没有那么容易。
研读自己手术同意书的那个清晨,静躺在心外监护室暗数心跳的那每一个夜晚,无法自主说话、进食、排泄、清洗、翻身的那一整个月,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肉不在疼的日复一日里他从未想过要放弃。
可多年行医、见证冷暖,让他足以对自己的生死抱以绝对理性,做好充分准备。
他敬畏生命,同样尊重死亡。
幸运过,却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不论是强大的自尊、真切的在意、亦或太过理性的霸道,都不允许他将这份可能成为道德折磨的负担,堆砌到安寄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