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顶骄傲的孩子
知道自己不足哥哥期望的时候,会装作漫不经心得,拼命努力。可是,当他真的被宣判“不够优秀”的时候,又会竭力想要隐藏起自己的脆弱。
他不想哭尤其是,不想在季杭面前哭。
“不论在什么场合,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以打架来解决矛盾,本质就是错误的,就得乖乖趴下受罚。更何况,在我眼皮底下,叫停多次仍旧执意要打,你还有没有一点怕了?确实不是你先动手的,但这不是小学生判罚,谁先动手就是谁的错。法律层面上这是互殴,都不叫正当防卫!”
季杭依旧淡淡地看他,淡淡地说,“我带你在身边,就一定会不留余力地教导你。对你有很多要求,其中最基础的,也最重要的,就是服从。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你一定要问凭什么因为以你目前的能力,就只能做到认认真真,心无旁骛地处理好自己手中的每一位患者。”
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这是季杭的要求,同样,也是他霸道的回护。
可是,现在的安寄远,并不会理解。
他捏着拳,僵着身子,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不觉血液的流速。
一直以来,他都最期待来自兄长的称赞和赏识,却没想到,勤勤恳恳如履薄冰的自己,换来一句不留情面的你不够优秀。
安寄远麻木着,悲哀着,凝滞着,单单的委屈,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轻轻巧巧,便在季杭的拖拽下,跪到那软绵的垫子上。
膝盖,早就不疼了。
“科室里,职场上,你首先是一名医生。你的首要职责,永远是对患者负责,为你的每一项处置和决策,给足绝对的慎重和思量。其次,再是你的个人感情。没有一位患者,希望他的主治医师刚刚跟同事打完架后,跑来主持自己的手术。”
季杭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法官,头置天平,公正而冰冷,“你年轻气盛行事冲动,我可以理解,也定会管教但是,不论是上级医生对下级医生,还是哥哥对弟弟,安寄远,我再警告你一遍,在我这里,没有顶嘴,没有反抗,只有服从。像那日一样,令你住手了还脑门发热要去干架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见一次,打一次。”
季杭的逻辑,周密而严谨,不论对待生死或者感情,都带着一股精密计算过后的理性。
可是,安寄远却突然厌恶透了,厌恶他的理性,周密和严谨。
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水汽蒸腾,在室光下微微波动,像是小狮子被抢夺食物,明明毛发都塌拉下来了,眼底却有抹不去的倔强和固执。
安寄远的嗓子像是被烟熏过似的,带着厚重的嘶哑,和浓烈的鼻音,“难道,上级医生对下级医生,季主任也在科室走廊里扇他耳光吗?”
第十七章(9-2)
季杭微蹙着眉,没去纠正这孩子充斥着挑衅的态度和称呼,只道,“不论作为上级,还是兄长,在人前对你动手,都是不妥的。你是大孩子了,不管出于任何理由,我都不该在公众场合打你。这一点,我需要向你道歉,并且会积极改正。同样,我也说清楚我的要求你作为低年资住院医,必须接受普世价值中所认同的东西,那就是在碰到医闹的时候保持镇静,不出头,不帮腔,首先保护好自己,再请求支援。不管医闹的对象是谁,都不能成为你亲自下场动手的借口。”
不管医闹的对象是谁原来,他知道,他明明都知道,他根本不是“别人”!
安寄远低着头,拳头捏的太紧,两条胳膊都在抖。
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做不到。”
季杭的脸色蓦然阴沉,他连名带姓地叫,“安寄远。”
语气沉得,像是高处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