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的道理还少吗?师兄为他受的委屈不够多吗?还是忘了师兄那原则里的例外,是为了谁?

颜庭安又轻轻打了个哈欠,“还记得小时候睡不着,怎么办的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荡漾心头。

“明天开始,每天睡前数一百只羊给我,发语音录视频打电话都行。”颜庭安盘算,“先数一个月吧,看看效果。”

……

季杭满脸黑线,先不论这种没脸没皮的惩罚形式下,估计原本想睡的心思都被消磨空了,若是再碰上值班,虽有自己的休息室,可偶尔遇上重症不稳定的患者,也经常跟一线医生挤一间屋子,这要是数羊数出声来,他第二天就能荣登B大周刊了吧。

可是,跟师兄讲什么道理呢,“我知道了。”

“嗯。除了这件事和你那爪子,”颜庭安坐姿随意,却一点不显慵懒,张开五指弹琴似的在抱枕上扒拉,“其余的,处理得还算不错。”

被夸得太突然,季杭都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眼睛先亮了起来,转瞬便将这幼稚的惩罚抛在脑后,眼底的血丝都淡了几分,像个被奖励小红花的小学生似的,仰着脖子等待下一句夸奖。

颜庭安却道,“顾主任跟我告状,说你当着满屋院内外的领导们耍脾气。”

季杭抿了下嘴。

颜庭安是根本没看他,继续揉着酸胀的眼眶,“你有点自己的脾气,我一直觉得没什么,注意分寸就好。又不是小时候,顶撞上级就回家揍一顿。但是,正因为你现在在自己的领域已经举足轻重,更要学会拿捏,自己的脾气所带来的影响和后果。”

“我明白。”季杭声线很低,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说不上是在解释还是在倾诉,“只不过,强硬一些,才能逼瞿林他们亮出底牌来。不然,被牵着鼻子走,却不知道到底是被什么牵着。”

那日的季杭,是硬着头皮也要弄清楚,到底是捏住了自己什么把柄,才让他们得以如此猖狂。

虽然脾气硬了一点,还真不是无脑中二的愣头青。善用临床思辨的医生自然懂得运筹帷幄,只是有些计谋策略,不愿意去触碰罢了。

“木秀于林,”颜庭安的眼神扫过那丝毫不懈怠的跪姿,却是并没有接着说下半句,“那么多院内的领导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季杭油盐不进,不服管教,不求进取?”

季杭只是笑笑,丝毫不觉得这是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