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半仰起头,像一只等待揉搓的小猫,说?:“屋里烧炭,好?闷。”

“给你准备的暖耳和手衣怎么?不带?”宗随泱又问?。

“暖耳带着影响我的听力,手衣,”裴溪亭低头示意宗随泱看自己的腰,“我刚才脱下来挂在腰带上了?。”

做什么?都有理由,宗随泱掌心同时往里一压,裴溪亭的嘴就变成?了?个小圆,露出两半颗糯米白牙。

“卟……”裴溪亭可怜兮兮地?看着宗随泱。

宗随泱神情微松,揉了?揉裴溪亭的脸,等暖和了?些才收回手,左手顺势放下拉住裴溪亭偷摸伸出来的右手,一道顺着长廊往外走去?。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个老伯卖糖葫芦,兔子形状的,我正让停车呢,一个小屁孩唰地?冲过去?把最后一串糖葫芦买走了?。”裴溪亭说?,“气煞我也!”

宗随泱抬手拍了?拍围脖,还没来得及安抚,裴溪亭又小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炸出一声响。

“对了?,晚膳我们在外头吃吧?我想吃羊肉锅子,这次必须泡馍!”裴溪亭舔了?舔唇。

“好?。”宗随泱握紧裴溪亭的手,“溪亭,我无碍,你不用宽慰我。”

裴溪亭偏头看向他?,说?:“我以?为你派我作为东宫的‘监察官’就是?为了?让我得知这桩往事,让我知道你的噩梦。”

的确如此,宗随泱莞尔,说?:“我们溪亭真是?聪明。”

“随泱,人都有软弱无力的时候,这不丢人。”裴溪亭扯了?扯宗随泱的手,在他?侧身低下头来时仰头与他?说?悄悄话,“我在床上被你弄成?那样了?,我都不觉得丢人。”

俞梢云和元芳:“……”

宗随泱眼前掠过裴溪亭在他?怀里失/禁的模样,目光微沉,把这人往怀里扯了?扯,说?:“一天天的,口无遮拦。”

裴溪亭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跟你说?悄悄话,其他?人要是?擅自听见了?,就是?没礼貌。”

俞梢云和元芳:“……”

宗随泱轻轻地?笑了?一声,带着裴溪亭走到前头那棵松树前,看着被白雪覆盖的松枝,淡声说?:“李不言有句话说?得很对,我至今都不想做皇帝,这才是?诛心。”

熹宁帝想让宗随泱做自己的继承人,因?为他?是?心爱之人的儿?子,因?为他?同时也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可让熹宁帝头疼甚至恼怒的是?,从小日日勤奋、从无懈怠的宗随泱竟然从来就没有当皇帝的心思。

宗随泱和元和太子兄友弟恭,甚至许多次为了?替元和太子巩固地?位而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熹宁帝无法忍耐。元和太子一案可以?在当下很快就被查明真相,只要熹宁帝愿意,可他?选择了?顺水推舟。

你不是?想让儿?子地?位稳固、继承大?位吗?那我就让他?从高台跌落,背负罪名,让你王家再无翻身之地?。彼时,熹宁帝或许在心里这样对王皇后说?。

但熹宁帝的目的不仅于此。这个男人掌控欲太强,他?只为宗随泱制订了?一条路学习,成?长,储君,皇帝。年?少时的宗随泱固执坚定地?离开了?邺京,游历四方,这无疑是?打破了?熹宁帝的计划和幻想,所以?元和太子的事情未必不是?对宗随泱的惩罚和逼迫。

皇兄真的是?因?我而死吗?答案不是?“是?”,但一定也不是?“不是?”,否则这件事只会是?宗随泱人生中的阴霾,而非噩梦。

“上一辈的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害死元和太子的是?王皇后、熹宁帝、李不言等,不是?你。”裴溪亭说?,“你没有任何对不起元和太子的地?方宗鹭小小年?纪,都清楚这个事实。”

宗随泱说?:“所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