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雪地里红了眼。
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突然想他。
耳边是傅以恒不屑的声音:「你们再逼我,那也没有用。」
我有些难堪道:「我也不稀罕嫁给你。」
如果我哥还在,他一定会帮我找一个,像他一样好的男人。
会信任我,会爱我,会对我好。
不会是傅以恒这样的。
傅以恒还在我耳边说着什么。
我渐渐走了神,没再听清他的话。
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远。
我没再觉得很冷,只感觉越来越困得厉害。
我快要睡着了时,傅以恒好像侧过了头,低眸叫我:「唐玥。」
我歪过头,下意识地,觉得应该直视他的目光,不该落了下风。
但看了半天,也没能再看清他的脸。
雪花像是落进了眼睛里,视线里全是模糊。
我努力看他,但越来越看不清。
他似乎蹙着眉,用手肘杵了我一下道:
「喂,都说了叫你进去。」
我吃力眨眼,还是没能看清他。
顺着那点力道,身体朝旁边栽了下去,意识只剩昏天暗地。
8
预料中头砸到地上的痛意,没能传来。
身体被男人结实的手臂接住,再是猝然悬空,一瞬的失重感。
耳边是粗沉的呼吸声,军靴急步踩踏在积雪上的「咯吱」声。
许多年前,我躺在田野上晒太阳。
睡着了,哥哥就会抱我回家。
我没有哥哥了。
我的身体被放到了床上。
傅以恒高大的身形站在床边,打下一大片阴影。
他紧绷着脸盯着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怎么照顾过人。
上一次我生病,他给我冲药,还是我十九岁那年。
他在床边站了好一会,才打了盆水过来。
拧了毛巾,很是别扭地叠了几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
他的手放到毛巾上,似乎才突然注意到,我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
他一瞬像是碰了烫手山芋,「噌」σσψ地站了起来,连耳朵都红了。
好一阵后,他才如梦方醒般,回身仓皇离开了卧室。
我听到,他敲响了隔壁的门。
再是扬高的声音:「爸,唐玥她病了。」
隔了一会,又再开口:「我不管了,我要回军营有事。」
没人搭理他。
他又去敲家里阿姨的门,也没回应。
好一会,外面终于没了动静。
我想着,他应该是回军营去了。
卷着被子,迷迷糊糊陷入昏睡。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碰我。
我迷糊醒过来,才发现傅以恒竟还没走。
他很是僵硬地拿了毛巾,给我擦洗脸和手臂。
又去了楼下,端上来一碗不止是何时买回来的、又何时熬好了的中药。
见我醒来,他神情很是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