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信:“……”
他嘴唇一哆嗦,手上的棒槌差点掉进河里,他原本被风吹的发红的脸如今更红,反而变得痒,他挠了挠低声说:“乐哥儿,肯定是你看错了。”
阮乐疑惑:“可他也喊你信哥儿。”
阮信抿了抿唇,露出一抹苦笑:“乐哥儿,这事你能别和其他人说不?我和文、那个人,没可能的。”
阮乐看阮信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心里也不太舒服:“不说,我谁也不说。”
这会儿河边没人,阮信刚才的活力劲儿没了,他禁不住擦了下眼角的泪:“乐哥儿,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人傻一点,还挺快乐。”
阮乐凑到信哥儿身边,轻抚他的后背:“信哥儿,不哭,不难过。”
阮信扯了扯嘴角,没扯上去,他把棒槌放下,忽然问:“乐哥儿,你为什么会同意让应戾去你家做上门女婿?”
阮信今个来河边洗衣服前,听了一耳朵阮乐和应戾的事。
他可不信阮乐是天煞孤星的事,这是胡说八道,阮乐家最多算是倒霉点。
不过应戾的命硬他一时摸不准,暂且不说这个,就应戾平日里深入简出的劲儿,还有那副高大的模样,他一个大胆的哥儿看了也害怕。
阮乐这么弱,怎么就同意了让应戾入赘他家?难不成是逼迫?
阮乐搓了搓泛痒的手指头:“应戾好,阮大牛坏。”
能被阮乐说是坏的,那必然坏到极致,想想也是,阮大牛之前和阮乐说好了亲事,现在说不认就不认,哪儿算个好东西。
“那你喜不喜欢应戾?”阮信问得颇为小心翼翼。
阮乐则很迷茫:“什么是喜欢?”
“喜欢啊,就是见了他心里就高兴,不见就想他,有好吃的就想给他吃,见到好玩的想要给他看。”
“不喜欢。”阮乐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一点都不想应戾的。
俩人洗着衣服又扯了会儿别的,阮乐衣服不多,洗完把手夹在膝盖下方取暖。
在阮信得知他要去县里时,托阮乐去买串糖葫芦,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一块破布,破布里面包裹了六个铜板,他拿出五个,递给阮乐。
往常他也给阮信捎带过针线,吃食倒是头一次,他点头:“信哥儿,明日我一定给你买最大最红最甜的糖葫芦。”
阮信笑了笑,却没吭声。
·
翌日一早,阮乐挎着篮子,篮子上方被他用一块灰突突的布盖着,别人瞧不见里面的东西。
他没做村口的牛车,牛车坐一趟要两文钱,阮乐昨晚扒拉了他家的积蓄,发觉只剩下二两三钱五十个铜板。
娘教过他如何去衡量自家的穷和富,也让他学会了管理银钱,因此他现在知道,能省则省。
家里之前没这么穷,因为要找上门女婿,他娘阮秋华就把家里存了好些年的十两银子痛快拿出来,给了阮大牛家当定钱。
阮乐呼了口热气,瞬间化成白雾飘散在空中,他还因此喝了几口凉风。
咳嗽后,他又把篮子里的东西裹得更严实。
丰林县距离清水村不算远,走过去也就一个时辰,阮乐脚程慢,到了县里已是午时。
街道两旁有不少人叫卖吃食,阮乐闻着空气中糅杂的各种香味,肚子隔一会儿叫一阵。
实在太馋,他就站在摊位边上闻闻味,就当吃了,在过了这条街后,阮乐加快步伐去了绫罗坊。
今日只要卖了铜板,他就能买吃的。
绫罗坊是丰林县最大的布匹商,除了卖各种布外,还收这种绣活极好的帕子。
阮乐刚进门,掌柜的没像之前热情迎接,阮乐也不在意,他掀开篮子上的布,把做好的帕子递给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