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让理智压抑一切,而是让所有情感随心所欲地喷涌而出。
他想这么一直奔跑下去。
不知道多久之后,余颂的体力渐渐透支,他踱了几步,撑着树干吐出几口酸水,四肢像带了千斤负重。
晕眩感越来越强烈了,余颂皱着脸,蹲下来尝试缓神。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民族语的关切,女声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余颂本想转过头回答,但小腹的闷痛让他直不起腰,只能直直朝前倒去。
身后的人像是惊慌地赶到他身侧,手掌触碰到他颈部的绿松石,动作一顿。
余颂没由来得害怕起来,他拼命摇头,支撑着最后的力气捏紧对方的衣袖,喃喃道:“求你....不要.....”
“.....我不回去....带我走.....”
他又用汉语念了几次带我走,意识却不受控制地变得混沌,即使不知道来人究竟是好是坏,他的身体也没办法支撑下去。
余颂晕了过去。
飘渺的歌声慢慢荡来,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很多人的声音。他们在合唱,寒风卷着灰白的天空,把冷意沉沉压倒在每个人的头顶,可是他们却唱得很火热。
冬日里,众人不唱太阳,也不唱风景,却在唱爱情。他们深情地唱,把爱中的爱献给你,就是我的灵魂;把歌中之歌献给你,就是我的心灵之曲;把愿望中的愿望献给你,就是我那颗火热的心。
就是我那颗火热的心。
余颂在颠簸中被歌声抚平了不安的情绪,他挣扎着打开双眼,看见一个圆脸女孩正冲他笑,用手里的毛巾正一点点擦拭他额头的汗。
余颂嘴唇发乌:“....我在哪?”
女孩没说话,反而得意地冲同伴们笑起来:“看,我说吧!他是汉人,他的脸这么秀气,皮肤也不黑,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本地人嘛!”
“我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游客买的,头发还留得很长,我还以为是二代三代呢....”
这是一辆七座的小型面包车,正说话的男女们看起来都不超过二十五岁,脸上都很青涩,但一双眼睛倒是很亮。他们穿着厚重的棉袄,神色写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余颂悬着半颗心:“你们是学生吗?”
“是呀,我们都是过来做志愿者的,刚刚我下车准备买点纪念品,结果看见你坐倒在上,我想跟你说话,你就晕倒了,可没把我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