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毛五笑了,给了他一抹脖子。

“你个臭小子,有糖吃就傻笑。傻笑个啥子劲?”

周铁生体觉瞬间痊愈了,什么嘴淤,什么脸肿,通通没有了。他像吞了太上老君仙丹一般,感觉全身充满了牛劲。

“涂了药就别乱动。”毛五替他拉好被子,颤颤巍巍地拿着托盘走出门去。

看着他骨瘦如柴的背影,周铁生又想到了死去的父亲。

他夜里还是没忍住,冒着再次受刑的风险,钻进了沈素秋的霞飞苑。

“素秋,”他躬在窗外,知道某人没睡,“你送我冰糖,我欢喜咧。”

他嘴还是肿肿的,说话吐字有些浑重,更显得憨傻。

“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没事,你别为我担心。”

里头安安静静一片,这种过分的安静,反而验证了有人在有意地克制。

“我不能待太久,”男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只跟你说最后一句。”

“当年的事非我所能掌控,我是人,不是神。我没法像话本里的二郎显圣真君一样,手眼通天地庇护你。”

“你恨我、怨我,我都领受,只是你别对自己置气。”

周铁生摸了摸肿胀的嘴唇,消了一些,但没完全消。

有一些爱,但又没有完全爱。

“你要气不过,就像今天一样打我,我只是被你打了嘴,你还可以打我身上,打我腿,打我屁股.......我屁股大,你可以换着地方,分好几次打.......”

他絮絮叨叨,乐此不疲,早已超出一句话的范畴。

“好了,我走了,你睡吧。”

周铁生挠了挠头,蹿进一丛草里。盘算着是原路返回还是另寻路线。

只听“吧嗒”一声,从窗里扔出一块布。

男人匪夷所思地爬过去将那布捡了起来,揣在了怀里。

他没工夫思索,一路潜行飞奔到安全处,又确认了一番四下无人后,借着月光,抽出了那块碎布来细看。

是他儿时的那块褡裢,那个被扯烂的破褡裢,鞋匠给他缝制的褡裢。女人用细密的针脚替他修补得焕然如新,内衬里还纹上了别致的水云纹,外头是两只小老虎的图案,一只只有三只脚,一只有五只。

周铁生小心藏好,头也不回地奔跑在月色里。

晚风醉人,他有点想哭。

“铁生。”

背后有人叫他。

男人回过头,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月亮下,对着身边的男孩说:“上了学堂就要有好褡裢,你把你那个破的先给我,我给你补补,补好了还你。”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新的,搭在男孩肩上,“这个你先用着,我缝得不好,但也能先顶一阵子。”

男孩听话地点了点头,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心想,真丑,还不如我自己缝的。

过去这么多年,怎么缝得还是这么丑呢?

男人拿着失而复得的褡裢,对着霞飞苑的方向瘪嘴笑了笑,他擦去眼里一点吝啬的光,扭头溶进月色中。

【作者有话说】

[1]:旧社会大宅人家,称呼长工为相公,简称“相”。

[2]:意为恶作剧,戏弄、戏耍之意。

第12章 第十二捧麦 肯定还有别的刺激。

温灵的精神变得越来越不好。

甚至于到了龙王节正当盛势的那一天,她都没缓过来。

大房二房的人都邀着去渭河边放莲花灯、看舞草舟,府里大半佣人都跟去了,只剩不爱热闹的六房沈素秋和三房钟雪樵守家。

四太太温灵自然也没跟去。蜷缩在她的造梦轩里,像婴儿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