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胸口的肋骨汁香味浓、油润化渣,再配上一口度数不高的米酒,美哉。
桂枝儿用外送餐食的酬劳,直接豪气地包下了临近厢房。
此等好戏可不是天天都有。
能
给乏味的生活增加一丝调剂,她觉得很值。
透过内窗的缝隙,隐约看到柳千金退场。
刘善渊的管家抬着一个木箱子走进房间,喏喏连声,一副谦卑姿态。
桂枝儿竖起了耳朵,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敏锐地捕捉着几人谈话。
“刘老弟这是何意啊?”马知府醉醺醺地打开箱子,“哦对,我知道了!”
他乐呵呵地抓起箱子里的账本,镇北府账面虽穷了些,但经得起核查,有来必有去,来去必相等。
“做官苦,做北境的官更苦。”马知府推心置腹道,“春汛、战乱、极寒,单是提防灾荒之年千里饿殍,就是一项大考验。”
“自然知晓大人的难处。”刘善渊拱手作揖,“只是新官要理旧帐,也是个传统。”
他单挑出历年春秋征收租调税的账目,不经意间翻阅,纸片哗啦哗啦。
手指倏尔停顿,在田契登记页面,刘善渊凝眉沉吟。
马知府已醉得眼神迷离涣散,嘴巴微张,大着舌头,不断发出断续、含糊的声音。
按大梁租调制的征税法,受田农户每年需纳良米两石,调棉或帛两匹,成年丁男还要负担一定的徭役与兵役。
当然了,若是有大把的雪花银,很多事情都是好商量的。
“大人,按道理下官需在这总账簿上盖印,可是您看这理事卿们欺下瞒上,贪污税款!”刘善渊愤然摔下账本,“理当严惩不贷,万不能让您带着污点回京。”
精彩精彩!
桂枝儿在隔壁听得津津有味。
田契与实际面积相左,早就是地方官心照不宣的手段了。豪绅的税,如数奉还,百姓的税,三七分账。
再通过手下幕僚做账,划拨到自己的金库里,神不知鬼不觉。
马知府醉得厉害,身姿摇摇晃晃:“刘老弟,这邀月楼的酒真好,有滋味。”
“你今日请我喝酒,来日进京,自然也是老丞相的客人。”他拍了怕刘善渊的肩膀。
刘善渊并未起身,淡淡地撇了一眼管家:“马大人醉了,帮他醒醒酒。”
一瓢冷水兜头浇下,水珠狠狠砸向马知府的头顶,凉彻心扉。
时间仿佛静止,唯有水流顺着脸颊流淌到圆润的下巴上,再滴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放肆!”
马知府气急,脸色变得铁青,眉头紧锁,双眼跳动着愤怒的火苗。
“恕下官冒犯。”刘善渊语气平静,不为所动,“您的离任交接容不得马虎,只要核查确实没问题,下官即刻盖印。”
“留给大人进京述职的时间似乎不多了,万一朝廷追究下来……”
马知府气极反笑,挥舞手臂拍打桌面:“你我二人,究竟谁更怕朝廷追究?”
旋即,他又意识到自己的多言,指甲陷入肉中,反而冷静下来。
桂枝儿抿了一口米酒。
在层次分明的甜酸味中,高速运转起大脑。
既怕朝廷,又有自己的人手,这“刘老爷”究竟是楚淮船帮还是湘西马匪?
但江湖人士不大可能有条不紊地接手一个拥有上万人口的府城,一针见血地指出账目造假。
桂枝儿用手托住下巴,整理思路。
最终还是刘善渊打破了寂静。
“大人,您在此地为官一载,也是有感情的。”他开诚布公,“临行前若是愿意资助修缮城防、打造兵器,北境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