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陈晊元,陈执的逆孙。

“他临终咽气时,榻前有谁交代?”陈执问道。

“太皇爷生前唯独信任姜贵妃,弥留之际也只留了姜贵妃在侧。”

陈执低头拿茶盏,嘴边抬一角冷笑。

冷得吓人。

“你是不是通晓什么内情?”崔鹄双目紧盯着陈执问,国难当头,他也不避外臣之嫌了。

“当年太祖留给子孙的东西,现在皇帝不知道了,但姜家知道。”陈执咽下一口平心降火的茶,闭上双目,“罗国皇室要的就是这个。”

“这东西现在在姜家手上吗?”崔鹄急切地问。

“那位置他们一时还够不到,”陈执睁开眼看着崔鹄,“但马上就要够到了。”

“四郊的陈兵,也往禁中挪一挪吧。”他对崔鹄说。

崔怀景在旁闻言,心中的一根弦此时紧之又紧,注视陈执说道:“皇宫之中不可驻兵,自有禁军相拦。”

“皇宫之中,只有陈扩军拦别人,谁人敢拦太祖的亲兵。”

太祖紧吮昏君不放,被打屁股扩张,和好doi

溥哉宫门前,守门的老宦官看到远处走来的熟悉身影,连忙挪步迎上去。

“哎哟,陈贵君,你是知道的,陛下不让你进。”老宦官苦着脸劝陈执。这一两月间,他不知劝退了这位贵君多少回,劝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要进,”陈执看着老宦官说道,“我只是来问问你,陛下受伤没有?”

“没有陛下这回脑子清楚,就是今日心气儿不顺。打扫的宫女儿方才把阁子上的小木件摔了个两瓣,这不正撞上了。”老宦官对着陈执手背一砸手心,又抖开手让他看这运出门来的一片不堪目睹的狼藉,“你看看”

要说这个老宦官,在皇帝身边位份不高,日常只是个守门的,可命却是数一数二的硬,囫囵个儿伺候了陈敛骛二十来年。也因此对陈敛骛的脾性知根知底了。

陈执由他的手看向一旁,血迹性命应是最早就清理完了,此时宫人们正成列地往外运破碎器皿,在墙角倾倒堆积如山。

陈执弯下腰,从中捡起一个断作两块的红马小雕件。

“这不,就赖它。”老宦官对着陈执捡起来的摆件说道。

“陛下不愿见,那就别说我来过了。”陈执低头合着那小马木说道。

今日一过,陈扩军便要持太祖遗诏入宫了,到时候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以太祖遗忠的身份。以陈敛骛的性子,知道了他从头至尾的用意,他们也就从此情份断绝了。

老宦官看着他把木马合在掌中,一个人往外走去,长身孤影。

陈执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父辈。当年他的孩子出生时,他在打仗;他的孩子念书了,他在打仗;等到他的孩子都娶妻生子了,他又开始治天下。像这样的小玩意儿,他从来没陪他的孩子们玩过一次。

那时候总是想着,能治下这大片江山留给子孙安坐,比什么虚文都强。可终究连这江山也没让子孙坐稳。

寝室里,陈执伏案拿着木料,比照着面前勉强黏合的小马,使刻刀一下又一下地削。

冷夜无云,月寒如射,秋风吹得桌案烛光摇晃,可陈执手里的刀攥得紧。

他雕了一个晚上的工夫。

明月当悬中空,他停下刻刀,把自己削出来的木马用嘴吹了吹碎屑,拿起桌上那个残损的原件,放在手上慢慢转着,一一比对。把木马比照着翻到底座的时候,陈执停下来。

原本那个木马的底座上刻着两个蝇头小字,他眯起眼。

“筠儿”

陈执怔住。

陈执自幼失怙,战世无家祠,陈家的家谱是他称帝以后亲定的。传到陈敛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