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迟朔把撰写好了的演讲稿交给他,声音冷冷的,让他照着稿子念,眼睛里也有一丝观察新同学的好奇。

而封隋把迟朔的冷声解读成了轻蔑,把迟朔眼中的好奇解读成了对他不怀好意的窥探,于是他当着迟朔的面把稿子撕了,那个时候的他很讨厌那样的典型好学生。

其实迟朔除了较难亲近,待人客气疏离,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了,况且这也算不上缺点,对一个从未被太阳温暖过的人,你怎么能强求他像小太阳那样发光。

非要描述的话,迟朔更像是月亮,不是因为他有着可望不可即的清冷,封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一直误解了这个人,迟朔一点儿都不清冷,清冷总归要伴随着唯我独醒的自傲,但迟朔不是。

如果有人愿意把光投向他,他就会笨拙地反射出那束光,试图也用光去温暖别人。

在走廊坐着等待的过程中,封隋和迟欢聊了会儿天,大意如下:

你是哥哥的好朋友?

可以,算是吧。

哥哥在学校里过得好吗?

……还可以。封隋在这个问题上撒了谎,他比谁都清楚迟朔在学校里遭受了什么样的欺凌,他告诉自己撒谎的理由是不想让迟欢担心。

哥哥很喜欢上学,在学校里,可以不用被爸爸打。

沉默。

哥哥初中在学校里被欺负过,他一直过得不太好,哥哥说,他在高中有朋友,很开心。

沉默。

那个朋友好像姓李,是个姐姐,我没见过,我见过的哥哥的同学,只有你。

封隋张开了嘴,但他什么话也没能说得出来。沉默。

哥哥以前告诉过我,他有点担心在新的学校里也交不到朋友,不能融入班级,然后他说,高中很好,大家都很好。

封隋想,原来迟朔是很想融入集体,很想交朋友的,他不是看不起别人,他是害怕被别人看不起。

这些都是假的,是吗?

封隋听到这句话,悚然一惊地看向迟欢,而迟欢只是盯着咖啡杯上渐渐稀释的白气发呆。

迟欢说:“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