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萧条之像被一片悄然而至的绿意填缀,生机勃勃。
他这是带自己来看风景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临柏侧首看向赵予墨,只看见那个面容刚毅的男人直勾勾盯着城外,看也不看自己。
心中不安越发浓烈,他终于听到,看到赵予墨开口,说:“对不起。”
什么?
愣怔着,他听赵予墨低声说:“你大概不明白,我有很多事骗了你,互相抚慰晨痛这种事,一般都是两心相悦的人才会做。我却欺你无知,想尽办法占你便宜。”
“我亦清楚,日后你长大些,定会明白这些道理,那时怕是会恨我到底。”
他喉头微动:“你现在知道了,再想走,也还来得及。”
“我并不是个十分大度的人。”赵予墨遥遥望向城墙之外,说,“如果你想离开,就只有这么一次,而且是最后一次的机会。如果你现在不走,以后再想走,就不可能了。”
“趁现在我还有理智,还能克制着,逼迫自己放手。”
“上回是我不好,考虑不周,想着你趁夜离开可以避开耳目。这一回我备了马车,也备了随行的侍从,他们负责将你送到下一座城,城中也有他人接应,他们会帮你做好掩护。”
“到时候,你再择个方向走,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去向。”说着,赵予墨的眼神已经空了许多,“包括…我。”
说完,他便静静地闭上眼,等着临柏对他做出审判,做出最后的选择。
然,临柏迟迟未有动静,赵予墨的心越发沉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了一个非常细微,破碎而沙哑,满含委屈的少年嗓音,缓缓吐出一个生涩的单字。
“……我。”
赵予墨怔了一瞬,别过头,满目错愕看向临柏。
只见少年眼角发红,低着眸子,努力地…尝试着开口。
只是他早已忘记如何发声,如何说话,所以头一个冒出声,后边的两个字,就只剩气音。
习惯把眼泪憋回心里的临柏,大概是真委屈了,这会儿怎么呼吸都没办法平复。
赵予墨便瞧见,少年说出那两字气音之后,砸了一颗泪,在他心头。
“……知道。”
第28章 你要看我
在听赵予墨说话那会儿,临柏并不明显的喉结稍稍滚动了一瞬,莫名觉得喉咙发紧。
他想尝试着吸引来赵予墨的注意力,想等他侧过头来,和自己对视的时候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赵予墨转过头来看他。
曾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家伙,如今却别开目光,好像拒绝了同他交流。
这让临柏仿佛又回到那座冰凉的红墙之中,让他记起,因为自己不识字,不会说话而遭受的冷眼和漠视。
从前他并不在意这些,大概是因为早也习惯了,故而宫人如何对待,他也都无所谓。
可赵予墨不一样啊。
他是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真心愿意同他交谈,听他倾诉,教会他与外界建立联系的人。
临柏对他的依赖和看重,也远超出赵予墨和临柏自己的想象。
所以,对临柏而言,他的漠视远比任何一个苛待他的人,还要可怕。
娘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哭,不要落泪,更不要叫别人瞧见。临柏谨遵母训,这么些年,无论多难过,他都会默默把眼泪吞下去,绝不让别人瞧见他的脆弱。
这些年,临柏受得委屈不少。但他习惯了,所以那些委屈都不算委屈,更甚者,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那叫委屈。
可当他瞧见赵予墨不仅不看他,还把眼睛闭起来时,心里的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