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之前,临柏攥着皓月的缰绳,已经走到了城门口。看着那条梦寐已久的自由之路,他心潮澎湃,几乎马上就能圆梦。

可他却在迈出那一步之前,脑海里浮现出了赵予墨的脸。

想起他在桥上望着自己的那个眼神,想到临行前,赵予墨又一次向他坦诚心意。

与之前不同,这一回临柏听进心里,也相信了他的所有。他搞不懂胸口澎湃的心跳,只忍不住想,他若真的一走了之,今后赵予墨的日子,会不会也不好过?

赵予墨之后应当如何隐瞒他离开的真相?找个人顶替,或是称自己暴毙?无论哪种,都有可能被多疑的临隽或其他人找茬,并想尽办法挖掘真相。

届时赵予墨该如何应对,她又会不会因为自己而身陷险境。

……

临柏收回心思,心道这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只是,想为自己的犹豫套一层说得过去的外壳罢了。

他摒弃这些理由,慢慢垂下眸,问着自己的心。

问他为什么犹豫…为什么想赵予墨。

他渴望自由,没错,但他似乎也在渴望被人放在心上,珍视着,深爱着。

随着年岁增长,他好像逐渐遗忘了这份渴求,只将一切凝聚在自由之上。

赵予墨悄无声息地填补了这份空白。

赵予墨是真的在爱他。

遏制不住的难过,让临柏站定在城门前,忍不住想,如果他走了,赵予墨要怎么办。

他也好像只有他了。

临柏明白孤独是何滋味,在被赵予墨教会识字之前,他常与孤独为伴。

那难以言喻的绝望和寂寥绝不是单纯的两个字能够概括。

临柏侧头看向身旁的皓月,在大大的马头凑过来蹭他的时候,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无比笃定的想法。

他需要我。

赵予墨需要我。

这番念想在见着赵予墨,被他拥在怀中时,得到了证实。

塞外边疆饮风尝雪的镇北侯,比他高了好些,一个怀抱就能把他完全抱裹的赵虎,一刀就能将人砍成两半的赵予墨,此时此刻,竟双手微颤,呼吸也有些许凌乱。

哪里还有昔日的威风。

临柏觉得有点疼,疼得眼眶跟着一块儿红了起来。

偏了偏头,临柏将脸挪向脖颈方向,脑袋便枕在了赵予墨的肩上。耳朵贴着他的肩,贴着锁骨,靠近胸口,然后听赵予墨胸腔之中,铿锵有力的心跳。

窗外,烟花满空,花攒绮簇。

险些情绪失控的赵予墨就这么抱着临柏,默不作声地站了很久。直到屋外传来店小二的问询之声,他才不情不愿松开临柏,带他到座上。

看着吃了几粒饺子,便开始慢吞吞进食汤圆的临柏,赵予墨依旧恍惚,甚至连最后两人回家的过程都记不大清了。

零星一点记忆,还是他和临柏出门以后,两人一块牵着皓月,带着他备好的,又重又沉的行囊,一块往回走。

接下来几天,他们二人默契的谁也不提元宵节那夜的事,仿佛这件事未曾发生过。

服侍这么些日子,侍女们对这个可怜漂亮又毫无架子,如兔子一般的公主早就生出了浓厚的感情。得知公主在宫中险些受辱,她们各个义愤填膺,后边又见公主那毫无生气的模样,更是心疼的吃不下也睡不好,好在……好在侯爷陪着公主在元宵夜出门逛了一遭,公主恢复了一些生气,侍女们心口的大石也总算有了一些着落。

元宵夜回来的赵予墨,比之以往,要更加的殷勤,成日里就是守着临柏,有事没事就要看他一眼。而临柏也在逐渐找回从前,找回春日宴前的自己。

摸了摸皓月的鬓发,临柏牵着马绳,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