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平南公主是男子这件事传回宫中,他会有怎样的下场。就单论新婚之夜,他被自己发现真身,都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大抵真的是走投无路,他才选择走这么一条险路。

若他真的成功了,可以将现场伪装一番,把罪责推给莫须有的刺客。估计谁也不会相信,这位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哑巴公主能打得过身强体壮的镇北侯。

且‘她’也没有理由伤害自己的夫君。

若侥幸蒙混过关,他可以以镇北侯遗孀的身份安然度日,也不用再担心再嫁娶的问题了。

只是这经不起推敲,他手底下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到时候真相大白,他也基本没有活路。

…不过怎么着都是死,搏一搏或许还有生机也未可知。

思虑至此,赵予墨大致明白临柏为何非要动手的缘由了。但问题也绕回了最开始的那个平南公主临柏,怎会是个男子?

难不成他还有个孪生姐妹?

没听说过啊,虽说先皇后宫佳丽三千,但子嗣却不多。除去当今天子,一共就只剩下一位王爷,三位公主。

从未听闻还有双生子之说。

顿了顿,赵予墨意识到了其中蹊跷,看向临柏的目光也从审视柔化得温和许多。

他松开了对临柏的桎梏,后者便像只受惊的兔子,慌慌张张地在床位缩成一团。

凤冠在混沌的挣扎中脱落,发髻散乱,乌发披垂。一缕青丝从脖颈后方掠下,临柏耳后那颗黑痣藏匿其中,若隐若现。

赵予墨瞧着那颗黑痣,瞧着临柏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初次见到临柏是怎样的心境。

他深吸了口气,扯过床尾的囍被,慢慢推到临柏面前。

“秋夜风寒露重,别着了凉。”

临柏侧目望来,似乎不理解赵予墨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又或者该说,他不理解赵予为何愿意轻轻放过他,甚至…仿佛这些事不曾存在过。

他可是个男子,还打算要刺杀他。

读懂了他眼中情绪,赵予墨将棉被又推得近了一些,方才开口。

“我心悦你,临柏。不拘男女。”

他道。

“是你便可。”

第2章 为何不气?

天刚微微亮,晨曦薄薄的微光透过窗,渗落屋中。然室内彻夜燃烧的龙凤花烛烛光更盛,将那一缕不甚明显的薄光都压了下去,故而整个夜都明亮的很。

在棉被中蜷缩成团子的临柏被一声细碎的窸窣声惊醒。

壮着胆子,临柏从被子里钻出半颗脑袋,黑眸在帘幕合垂的床帐内转了一圈。借着从帘外的烛光,他寻到了响动的来源。

呼吸绵长的赵予墨睡觉也不踏实,临柏就是被他那点不甚明显的翻身响动所惊。

但这怪不得赵予墨。

临柏鹤唳风声,睡不安稳,一些微不足道的响动足以将他惊醒。

隔着帘账,用被褥砌出微薄壁垒的临柏小心翼翼观察着床榻之下,打着地铺的那位镇北侯朦胧又模糊的轮廓。

这不足两个时辰的短暂休息时光,是近些日子里,临柏睡得最久的一次。虽不算深眠,却足够他养足精神,仔细思忖和回味昨夜发生的一切。

坦诚而言,得知婚讯,临柏不止一次想逃跑。但新帝极为重视这位新贵侯爷,增派了不少宫人照顾临柏,他本就寸步难行,在那之后更是身锢重重枷锁,逃跑无望。

临柏又从宫人口中听说了镇北侯一些英勇事迹,听他在战场上是怎样的骁勇。发现身旁暗藏着敌方细作时,又是怎样的杀伐果断。

赵予墨最恨欺骗和叛徒。

临柏这个假公主,又何尝不算一种欺骗。

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