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向临柏:“说到这儿,你可还记得上一回阖宫夜宴时,将你引去湖中小亭的宫人?”
少年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对面的临隽也注意到了他肩上的那一块血色正在逐渐扩大。
他眸中暗涌流动,却还是微敛神色,全然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地说道:“当日遍寻他无果,没想到竟就藏在长公主府中。”
临柏默默喘了口气,抬眼看向临隽,面露疑色。
“长公主……”
“没错。”临隽猜出他心中所疑,道,“临玥与外邦蛮人相互勾结,假借临澈之手,明面上暗刺镇北侯之妻,实际上,一开始就是冲着你去的。”
不论是宫宴,还是大街行刺,始作俑者都是临玥。
若再往深处细究,临玥或许是想一石三鸟。事不能成,风过无痕,她并没有任何损失。但事若成了,不仅能打压丞相那一党的气焰,使临玥朝中势力更盛;她手中的冒牌货便是世间唯一的元氏子孙,届时她再设法祸水东引,让赵予墨与皇帝反目,说不定还能将其劝归于手下。
但这件事说来复杂,临柏心里是另一个想法。
他相信临玥与外邦勾结,相信她布局引走赵予墨,但对自己下死手这件事,临柏觉得有待考量。
在宁安宫她就有无数次的机会,而后宫门开启,赵予墨求亲,她都能下手。
可她偏偏没有这么做。
不过临玥究竟是别有用心还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临柏现在已经无力去想了。
他的身体冷得过分,止不住在抖。忍不住蜷着肩膀,临柏屏着一口气,疼到不敢用力呼吸。带血的那只手不自觉攥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洁白的长袖留下一圈鲜红。
小心翼翼的,临柏缓缓舒出盘旋在心口的浊气,抬手撑在桌面,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一切临隽都看在眼中,他也深吸了口气,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铁锈气味,眉头微蹙。好半晌,他别开眼问道:“说起来,临玥获罪伏法的事一传到边关,外邦蛮奴便立即撤了兵,镇北侯不日便会撤兵回朝。”
听到赵予墨的名字,临柏方才有些暗淡的眼瞳像是漆黑夜里点亮的一盏明灯,倏然亮了起来。他打起精神,挺直腰板,一边小声喘着气,一边说道:“赵予墨,他并不知道我的事。”
“哦?”临隽饶有兴致的应了一声。
他装作无事,努力控制微微发颤的手握向茶盏:“我不信他。”
低着头,临柏仿佛要将上头的血抹匀似的,拇指指腹在盏身外壁不停摩挲,然后绞尽脑汁为赵予墨找借口开脱:“此乃欺君重罪,无论他如何掏心掏肺,我也不敢信他,故而成亲至今,我都从未与他有过夫妻之实,也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临隽拉长了尾音,语气惯是揶揄:“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夫妻二人恩爱至极,出双入对,形同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