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珠饰是娘的命令和安排,让你靠近,再悄无声息地遗弃我,也是娘亲的安排吗?”

花信喉间微哽。

听到这儿,赵予墨心里大概可有了成型的猜测。

怨大概还是有的。

其实临柏并不在意她拿走了母亲遗物这些事,即便花信的的确确是奉先皇后之命行事,但她完全可以用另一个方法处理。

无法告知真相,那留一根发簪,一句能叫临柏依凭的信念也好,而不是忽然消失无踪。

天知道当孩童临柏能不能承受的第二次的遗弃。

还是被除母亲以外的人背叛。

花信担心他年龄尚小,怕计划败露,所以不曾告知计划。却没有想过他那么小,一个人在宫里要怎么生存。

她口中那人又究竟值不值得信赖。

况且她说奉命,实际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临柏已经下意识地不敢去相信她了。

老泪纵横。

花信望着临柏,慢慢在他面前屈膝跪下。后者眼帘微垂,终究把她拦了下来。

“我不是来问责的,也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是想知道母亲当年为何而死。”

赵予墨:“……”

看吧,还是太单纯。

他想知道的可不只是这个,还有先皇后被囚禁的原因,临柏为什么要男扮女装,装哑巴这么多年。

花信坐在榻边默默地抹了抹泪。

她浑浊的眼瞳里倒映着临柏那张与姑娘有三四分相似的脸,又看了看赵予墨,才缓声叹息。

“您与姑娘…都是同一个性子。”

“姑娘与陛下临褶乃青梅竹马,从小便定下了婚约。先帝垂暮,皇子为权相争,元家为辅助陛下,四处征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后陛下登基,便册封姑娘为皇后。”

“元家战功赫赫,势力与日俱增,陛下颇为忌惮,在朝中与元家的战臣们时有冲突。老爷和少爷们在沙场征战多年,脾气就同倔驴似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偶有几次出言不逊,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当朝下令降职远迁。”

“皇后知道此事,为维护母俩,三番五次与陛下发生争吵,甚至在一次争吵之中因急火攻心而当场昏了过去。后经太医诊治,才得知皇后当时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临柏默默在床铺一侧坐了下来,听得十分出神。

花信继续道:“国母有孕,本应该是件高兴事,就连陛下对皇后的态度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变得越发温柔。可皇后却忧心忡忡,始终郁郁寡欢。”

“几个月后,先帝病逝,陛下忽然性情大变,与从前判若两人。他对皇后态度恶劣,动辄辱骂于她,甚至还冤枉她残害了其他妃嫔。甚至在皇后生产之前便将她囚于宫中,皇后娘娘还险些因太监宫女看管不周难产而亡。”

她看着临柏,落下了一颗泪。

“皇后诞下您后,不知为何对外宣称您是位公主,还假意发了疯病,把宫里的人一个一个都赶了出去。奴婢原不想走,但姑娘说,她身边没有任何人,才能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奴婢别无他法,只得离开。”

“奴婢后来被分到了浣衣局,等再收到姑娘的消息,便是她自缢而亡的死讯了。奴婢…奴婢还是错过了与姑娘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花信虽然比先皇后大上许多,却也是从小陪着她一块长大的,后来更是在先皇后的请求下,作为陪嫁与她一块入宫,二人的主仆情谊非常人能比。

得知皇后离世,她哀痛万分,又怜幼子无辜,便起了入宫侍奉的心思。待她散尽钱财,看到跟老鼠差不多大的小临柏,愣是哭了几宿才缓过来。

后来她在整理姑娘宫中遗物时,忽然发现了一封信。竟是姑娘猜到她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