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1)

盛夏言一路狂奔,穿过浅溪、翻越山坳,早已大汗淋漓,额角血迹淋漓,方才躲避一刀时被擦破了。

她不知是谁要她死。

谢浔之已登基,朝堂初定,她原以为自己避居乡野,专心行医,便可远离是非。

可终究,是她低估了这场权谋的余波。

她仓皇间跃上一处山石,回头望去,杀手已逼至不过十步。

她咬牙,顺着山石小径转入深林,忽见眼前山路断裂,前方竟是绝壁。

风从深谷中呼啸而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冷意。

她停住脚步,背后杀气已至。

“盛夏言,别再挣扎。”

为首刺客冷声道,举刃直取心口。

盛夏言眼神骤冷,袖中一抖,数枚银针齐出。

趁他们避让之际,她猛然转身,朝那万丈悬崖边缘飞奔。

第148章 寒门子弟

“拦住她!”

为首杀手大惊,却已来不及。

只见盛夏言临崖回眸,眸中如冰似火,低声呢喃:

“既无路走,便赴黄泉罢。”

话音落下,她纵身一跃,衣袂翻飞,似一道白虹,坠入深不见底的幽谷之中。

风声呼啸,碎石跌落。

杀手皆惊,立于悬崖之上望着那片云雾缭绕的深渊,久久不语。

“她……跳了?”

“确认尸体。”

“崖底漆黑,怕是寻不得。”

“传话回去,就说人已毙命。”

杀手转身离去,林间再度归于寂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

谷底。

水声潺潺,山石嶙峋。

盛夏言蜷缩在冰冷的水潭边,衣衫湿透,面色惨白。

她昏迷在地,唇角渗出血丝,额头撞破,血与水交融。

崖下荆棘遍布,幸有树藤挂住她坠落的力道,未致命。

可她终究重伤。

意识逐渐沉入黑暗前,她喃喃低语:

“谢浔之……你可知……我也曾为你……至死不回。”

此刻,她命悬一线。

春寒料峭。

东市外的小巷里却闹哄哄的,数十位青衿书生簇拥着看热闹。

一名衣衫整洁却明显洗得发白的寒门子弟被人围在中间。

他手里攥着一张被撕成两半的报名文牒,神色青白交错,却一言不发。

“哟,这文牒可是你爹当年卖田换来的吧?啧,居然舍得来参加进士科。”

为首的锦衣少年眉眼轻佻,说话毫不遮掩。

那寒门子弟脸色僵硬,却始终没有还口,只低头弯腰去拾那被踩入泥中的半截文牒。

“你也配与我们同场?先照照铜镜看看自个模样。”

围观的人大多是士子,也有人皱了眉头,低声劝道:“差不多行了吧,进士考前闹事,传出去你我都不好听。”

“啧,怎么你心疼他?莫非也是个破落寒门?”

那人面露窘色,不敢再言语。

人群之外,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谢浔之倚在酒肆门口,神情淡淡。

他目光扫过那撕裂的文牒与被围困的少年,眉头微皱,脚步一转,慢慢走了过去。

“喂。”他唤了一声。

众人回头,看见这谢浔之面生,也穿得普通,便有人哼笑:“哪来的插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