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不畅,风寒侵络,是老毛病犯了。可你这几日可曾按我上次嘱咐的服药?”
“吃是吃了,”李伯挠头,“就是这两天气儿怪,前日下了场雨,屋里又潮,怕是着了寒。”
盛夏言沉吟片刻,从药箱中取出几枚银针,低声道:“我先给你行针散寒,今日再换一味温补之方,与你调气活络。”
李伯点头:“听你的。”
她将针具一一摆开,动作娴熟利落,消毒、定穴、入针,一气呵成。
银针入肉几不可察,李伯只觉一股暖流沿腿而下,疼痛缓缓减轻,面色也随之松缓了许多。
青芽在一旁看得入神,忍不住轻声问:“盛姐姐,你怎么知道要扎哪儿?”
盛夏言一边入针,一边柔声答道:“穴位如江河水脉,气血是水,哪里堵了,就往哪里通,只要熟了,脉一摸就知。”
“那我以后也能学会吗?”
她侧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笑:“若你肯学,自然能学。”
一炷香后,针已行完,她收针入盒,又翻出药材称量、磨粉,亲手熬出一剂药汤。
“此汤温经散寒,服后可解你腿间之滞气,之后再配合热敷,夜里便不再难熬。”
她将药碗递上,又取出几张纸方,“这是新开的药方,青芽你照此抓药煎煮,日服两次,勿忘。”
青芽用力点头:“我记得了!这回一定不敢偷懒!”
李伯叹息:“我们爷孙俩,也就是靠着盛大夫撑着了。”
“我不过做了该做的。”她淡淡一笑,眼中却无丝毫轻慢,“救人,本就是医者之责。”
李伯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起盛家那些流言,终是忍不住问道:“盛大夫,你一个女儿家,又是官宦出身,如今来在这村中行医,是否太委屈了?”
盛夏言一怔,旋即低声答道:“落花非无情,流水亦有意,我虽无宫门富贵,亦得几分自在清明,便好。”
李伯听罢,只觉心中泛酸,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未说。
日头偏西,她起身收拾好医箱,又将剩余药材归好,叮嘱青芽日后多注意保暖,方才起身告辞。
临出门时,青芽追出来塞给她一个纸包。
“盛姐姐,这是我做的米糖团,你尝尝看,是甜的!”
她接过来,低头笑笑,“多谢。”
春风拂面,暮色渐沉。
她一步一步踏上归途,山路寂静,枯叶纷飞,风中传来淡淡的花香,似是远山初绽的梅。
她行医多年,见过病人哭、也见过病人笑,看过富贵人家的虚荣,也看过寻常百姓的苦辛。
可她从不曾动摇。
她不是神,也不是圣人,她只是想护住那些不被在意的性命,哪怕是用尽一身本事。
不知不觉,她回到了村口小桥边,正准备拐回医馆。
而此时
她忽然顿住了脚步,眉头微蹙。
身后风声起,隐有衣袂摩挲。
她猛地回头,却空无一人。
盛夏言握紧医箱,眼神沉了下去。
今日的出诊,或许……不再只是寻常。
她穿过竹林时,脚步却微顿。
有风从身后掠过,不对劲。
她素来敏锐,神经收紧,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隐藏在簌簌竹影之间。
盛夏言佯作无事,缓步而行,耳畔却已暗中辨识动静。
果然,身后三丈之外,传来极轻微的衣袍摩擦声。
她眸色一敛,脚步突快。
身后那道脚步亦加急。
是刺客,杀意已至。
盛夏言猛地转身,袖中银针早已扣紧,寒光